坚持不懈,或许会是胜利,就算不是,至少也能得到比失败更富有层次的物质,亦或是内涵。
然而两金狐现在却只想将平生听到的想到的脏话都尽数宣泄出来。没有悔恨,因为那根本来不及。当黑影冲破一面脆弱的木板墙,他闭目拒绝观看接下的一切,也许身体传出的嘎嘣脆响,能成为入冥府吹嘘的资本也不一定。
反观李藏,嘴角却勾起笑意,抓过两金狐的手臂,冲着来势汹汹举起另一只手,然后黑影就在身边匆匆别过,转瞬离开坍塌的木屋,站在驻地反方向的营房屋顶。
阴冷的风提醒两金狐睁眼,他看着雾蒙蒙,听着里面的嘈杂,不可置信竟还活着,战战兢兢问旁边的李藏:“我们没死!你!你怎么做到的?!不对啊!你早知道,那为什么非要等那群家伙快将我们压扁才出来?!”
对方喘着粗气,示意他小声,然后才解释:“只有环境乱得不能再乱,才能跑得不落痕迹,这还是你教我的。”
两金狐有些尴尬,转而问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李藏道:“先前被关在木屋时,靠近我的木墙有些破损,于是我暗中扣下些木屑,等借去解手的机会,趁守卫不备,往他身上放了些,对方将其掉落的地方,就是流跳跃的最终目的地。”
两金狐听得云里雾里:“你这都跟哪学的?而且你之前怎么不跳!有这能耐我们早该离开这破地点了?!”
李藏摇摇头道:“不行,这方法只适合短时间在短距离内,而且依我现在的能力,这次用过,下次就不知何时能再用。。。。。。说不定,就只是一次性的应急法。”
菱刹墙刻的内容,他能对付现在局面的可用不多,等于接下来他们面临的,还是苦撑。
两金狐缓过来,果断往地面攀:“那还等啥?!赶紧跑,趁现在他们以为我们被碾碎了。等等!这不行,还是不行!外面有雾,还有怪物,离开这营地就是送死!”
李藏环顾四周,对他道:“藏在敌人眼皮底下才是最安全的,我们到营房去找些衣服,看能不能蒙混。”
两人依计行事,营房内空无一人,只有整齐排列的黑箱,该是间仓库。但打开木箱又觉得奇怪,里面没有日常所需,只是一张张黑皮,光滑且厚。
两金狐纳闷道:“这些是什么皮?难道是做皮甲的材料?可没听说有裁缝跟来。莫非是口粮?但这怎么吃?”
他嫌弃地丢在地上,李藏看着,觉得摊开的部分近似人型,再细看,居然从它腰腹部位找到些木屑——正是他放在那守卫身上的!难怪会跳跃至此!莫非这皮就是那守卫?!
李藏不禁退后几步,制止还在寻找衣服的两金狐道:“别翻了!这没有衣服!那些黑甲兵也根本不是第十督军!它们根本不是活人,这些皮就是他们!”
两金狐忙撤手,脸色煞白地看着那些皮,心道若真如李藏推论的,那他们现在置身之地,究竟是什么鬼地方?!另外那怪物又是什么?!
李藏沉住气,忽然问两金狐来平方镇多久了?对方像被秤砣锤了胸肺,磕磕绊绊答道:“四年了吧。你问这干嘛?!”
李藏只继续问:“那十军驻扎在这里多久了?这雾存在多久你知道吗?”
两金狐道:“不知道,我刚在这儿住,他们就在无比山很久了,雾则是镇长告诫的,说常年有人误闯。哼!那镇长肯定也不是善类!听说十军每年都招人效力,可都是他从中张罗安排的。”
李藏叹道:“若是每年如此,只怕惨剧也是循环上演,只都被隔绝在浓雾外。”
两金狐问:“那,那那怪物到底是什么啊?!这里的雾也到底有没有毒?!”
李藏只道:“那怪物该是常年误入或被送来的饲料人,惨遭吞噬后自动演变出的异类。至于毒,有肯定是有的,但多年挥,肯定不必到吃抑制剂生成抗体的地步。”
他借缝隙看向外面,又回头看向黑皮,对犯呕的两金狐道:“躲着不是办法,这些皮也不知何时会变,不如现在披着它们去找执物司。”
两金狐诧异:“不是吧,你要羊入虎口!”
李藏却道:“与其说它们是虎,倒不如说是影,只要不主动招惹,它们不会主动攻击。另外在这营地里指挥它们的只有夜五嫙,执征司,执物司和那副手,相比较来看,你觉得我们两个对付谁更有胜算?”
答案肯定是执物司,两金狐无奈,见李藏已经裹好,只得照做。不过离开木屋前,李藏又格外提醒他:“别躬着身,也别哆嗦,和我走时稍微保持点距离。”
两金狐忙道:“这外面可啥也看不清,你去哪找执物司?”
“别啰嗦了。”营地那边的纷乱持续不了多久,行动必须要快,李藏推着两金狐就往浓雾里冲;那批药材味,在他和执物司的身上非常明显,恐怕谁都想不到误打误撞的结果,成了最好的定位仪,所以他们畅通无阻地就来到执物司的居所。李藏借缝隙看,执物司不在屋里,倒是副手和执征司聚在这里交谈着,声音不算大,但内容还是听出些许。
执征司道:“黑皮们没在那屋里现人的骨骸,看来那两人已经逃了。”
副手道:“你觉得意外,可我倒觉得,夜五嫙马失前蹄的并不稀奇,毕竟计划外的事她做得可太多了,总该出次纰漏。”
执征司道:“你玩笑得未免太不是时候,平方镇出现修横者,甚至能躲过黑皮的围攻,对方不会是来追查夜元英的事吧?或者。。。。。。也为着巨婴棺?”
副手道:“是与否,夜五嫙都把他惹毛了,若不想被裹衣人知道那些,就只能尽快寻到巨婴棺。但她这么多年让黑皮几乎挖穿了无比山,却还没寻到,你觉得方位会不会有误。”
执征司直接否认道:“不可能,裹衣人不可能透露假的讯息,既然斗金古刹和白墨森林早为一片死寂,那需要生命脉维持的巨婴棺也早该枯竭。那除了无比山,还能是哪里?”
巨婴棺?裹衣人?
李藏被灌输新内容,尚没能消化,执物司已从外面回来:“夜元英被伤得不轻,夜五嫙已派人通知平方镇,相信不久就会有新‘饲料’送来。这回警惕些,别在混进修横者了。”
他说得云淡风轻,执征司和副手也好似习以为常,淡淡恩了声就没有下文,对生命的漠视可见一斑。
反观李藏愈糊涂,夜元英?不是夜五嫙的父亲,十军上任统领吗?难道他还活着?可既然重伤,饲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难道。。。。。。难道说那白体的手足怪就是夜元英!!
这推测骇人听闻!如果是真的,那夜五嫙和这三人究竟是人是鬼?!
“里面什么情况?能不能进去了?”
两金狐没听到分毫,但也知再逗留不妥,可殊不知这声问居然窜进屋里人的耳中,转瞬间,执征司就近在角落处,若非李藏躲得及时,对方那极具穿透的拳掌,连他也要轰得破碎。
李藏拽着两金狐蜕掉黑皮,希望浓雾可以掩盖他们的身型。可执征司,执物司和副手却紧追不舍,他们没有唤黑皮助攻,视线受阻也丝毫不受影响,无论两人逃到何处都能准确定位,诡异非常。
李藏将两金狐推开,三人不屑去纠结,只将他围堵在退无可退的地势。
副手的面目在朦胧中也显得狰狞恐怖,操着低沉的嗓音道:“你不是自投罗网,怕不是以为擒住我们当中的谁,就能有逃生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