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三白一如既往地研究着那些繁琐的知识,由衷的佩服,甚至是崇拜。然而,随着震耳的轰鸣巨响,还有从地表突出的无限多的透明和黄金体,那些墙面遭到破坏,一切都在地动山摇。
羽三白惊慌失措,面对坍塌尽可能地躲闪,最后进入棱刹的领域,才算躲过一劫。看着那些尽毁的墙面,他感到痛心疾,凭木横之力,只保护了最后四面而已。
峡谷内的大湖,午在疯狂地攻击着这片遗迹,尽管李藏劝阻,却无济于事;它恨透了外来者,沿途积攒的愤怒,在此刻得到了全面爆。
“午!停下来!先师在里面!快住手!”李藏很后悔轻信了午的话,而对方的回答,是用剩余的枝干将他牢牢困住,比在灵井时的还要难以挣脱;都是那些可恶的外来人,都是他们毁掉了它的家园,树木的脆弱,空气的浑浊,河水成胶,连土壤都变得干燥,来到这里的每一步,好似都在向它控诉。
面对喋喋不休的人,午指着这片峡谷道:“你知道这是哪吗?我告诉你,这儿根本不是峡谷,这里原来才是一片平原!是那些可恶的人实验某种武器,把这里炸成了峡谷!多少生命被埋葬在这!可讽刺的是,他们居然把这当成神圣之地,简直岂有此理!我要毁掉这里!把这里变为原来的样子!你们也休想得到这里的知识,继续去毁坏别的生命。”
李藏怎么说对方也不为所动,看着坍塌的前方,只能食用蛮力,妄图挣脱这座金属牢笼。
“别废力气了。”午感知到他的鲁莽,说道:“你挣脱不掉的,也不要试图反抗我。你该庆幸我允许你继续存在,因为你也有植系的思维,是纯净的生命,安静些,否则,我不介意将你碾碎!”
李藏苦闷,午和灵井简直是两种极端,心核不在乎生命,而午太过重视,俨然视为一体——感同身受,是导致它疯的根源。
李藏试图挽回道:“我懂!我明白!可我希望你冷静下来!他们已经不在了,这里没有你说得那些人!他们都不在了!我会帮你!我帮你把这里恢复成原来的样子!求求你停下来!停下来,停啊——!”
午是矿物质组成的异类生命,严格来说不是植系,但靠近李藏的枝干,却受到了共鸣影响,居然主动脱落,让他重回了自由。
碍于午的攻击和前行度依旧没停,只得借各部分支撑爬下,最终滚落地面,在大湖的边缘,将双臂化为根茎,像二双那样,灵活地缠绕住午登岸后的根,这使得庞大的躯干不受控地向前倾斜,幸亏钻石的部分撑住了平衡。
“你竟敢阻止我?!”午不可置信,让黄金枝干对准他,蓄势待,另外它的根开始反抗李藏的压制,这让他痛苦不已,可仍然坚持:“那些人已经不在了!你毁掉这里根本没有意义!你只是在泄恨!就像你说的把这里掩埋变回平原!可之后呢?!这里除了你,依然没有生命!也没有光,没有水,没有温度,没有空气,这里还是一样的。”
午从未想过以后,不知如何回答。此时钻石的支柱不堪重负,尽数崩塌,它的躯干,将遗迹的边缘砸得粉碎。李藏接着道:“你相信我,我帮你!我会全力帮你!还有先师,我们都会帮你!”
“帮?你怎么帮?”午反驳道:“你见过还有比这里更糟糕的环境吗?看看这里,到处充满着绝望!”
“我不知道,可总会有办法。我的家,我居住的地方,比这里还让人绝望,那里什么都没有了,成了一片荒芜,眼闭眼只有焦土,安静的不像没有生命,那根本就是地狱!”李藏有些哽咽:“所有的植物可以靠根吸收地下的水,可对我来说,我要刨几米深才能看到湿润的土。那种恨不得毁灭一切,包括我自己的无望你明白吗?!然而这里,对我来说却是仙境,虽然看着脆弱,可我真不觉得已经没救了!水源还在,就在你破土而出的地下,而植被也没有消失,在你正想摧毁的地方!”
“真的吗?!”午仿佛看到了曙光,李藏道:“我在这里吃到过野果,那种口感,绝不是外面那些树木能结出的!我可以用性命担保!”
午沉默了,不知在犹豫,还是半信半疑。忽然远处传来羽三白气急败坏的声音:“果然是你小子!好啊,我让你找拓纸!你反倒给我寻了台碾压机回来!这是什么?!这是从哪扛回来的!”
他连翻质问,让李藏都不知回答哪个,而午陷入沉默,羽三白就真以为是哪倒塌的树,继续吼道:“我在问你话!别想蒙混过去!你知不知道那些墙损毁了多少!就剩最后四面了!你要是不给我个解释,你。。。。。。”
李藏忙打断道:“先师!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只是再想怎么把这里恢复原貌!我刚刚才知道,这里原本不是这样的,这水也不是那样的,不会变出石头,是有人把它们污染成这样的。”
羽三白道:“你在说什么?这水清的都没鱼,肯定是有问题的。还有你怎么知道这是被污染的?”
李藏转移话题:“我在遗迹中现很多机器,那肯定会产生污染。而且那些能做衣服的树叶树皮,应该都是和里面的分析和转体学有关,是有人用它们实验造成的。”
“然后呢?”羽三白莫名其妙地问,李藏道:“那之前翻译的那些文字,有没有记录他们是怎么做的?如果找到根源,或许能把这里变回原来的样子。”
羽三白气急败坏:“应该有,可我还没看到就被你小子毁了!别岔开话题!我还没找你算账!”
午这时忍不住道:“那些人为生存做的实验,一定会有记录,这也是现今唯一的办法!”
“谁在说话?!”羽三白吓得跳起,李藏刚想解释,结果就被午的枝干揪到半空,待一阵天旋地转,进到了遗迹内部,卷起的风差点把羽三白刮到大湖里。
之后的日子,李藏可以说被圈禁着被动研究,羽三白想靠近都没机会,也是没办法,已经保证了,只能硬着头皮回忆之前的蛛丝马迹。
月亮依旧在正中,反射的光照耀着遗迹现在的状态,一棵巨大的黄金和钻石组成的巨树,覆盖着整座遗迹,反衬着夺目的美感。羽三白也再没看过那些墙面内容,因为这大树只要看他靠近,就让枝干张牙舞爪地对准,比丑孋感觉还难应付。
唉声叹气几百次后,李藏那边终于有了结果;树木恐怕已被抽离了大部分的原始纤维,被强形塞入了某种干燥剂,把剩余的部分分化为可投入纺织的物质。可水不同,不论到哪,都是他们赖以生存的保证,那些人再智慧,也不会将水源破坏,应该是受投放的废弃物所累。
但那些沉寂在哪?所以李藏决定,与这里的一切产生共鸣,也就是寻找地核。
“你疯了!”羽三白忍不住阻止道:“那可不是灵井!隐藏在底下多深先不论,就是那几万部的灼烧感,你还没靠近就会被融合!”
“先师,赌一把吧。”李藏说罢就跑到大湖边缘,将手臂探入几米深的厚土。午沉默着,羽三白又急又气,极力劝阻:“这不是赌不赌的问题!你现在的横基根本达不到那么深的地方!这只会无意义地消耗生命!快拔出来!”
李藏撑着,断断续续道:“先师,什么事,都没有意义,你自己想做的事,在别人看来,都是没有意义的!但值不值得,只有自己懂!”
羽三白鹅口大张,彻底无言以对。而午,支撑起庞大的身躯,缓缓覆盖住他,将错综复杂的根,也随之往地下延伸。这幅画面,亦如羽三白初次看到李藏横识的时候。。。。。。罢了,他扬起双翅,碧绿柔光的木横体笼罩全身,然后缠绕住李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