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姐妹?”石大妈一脸惊讶,“那你叫任阑珊不?”
任阑珊点头,眸子闪烁:“大娘,你怎么知道我名字的?”难道李芳芳提过她?
“这就奇怪了,那姑娘明明说,她妹妹叫任阑珊的。”老太太就嘀咕,然后才对任阑珊道,“之前你姐,哦,不对……就刚那姑娘啊,我昨晚不是见她实在不会照顾孩子,就说,你要不找家里人过来帮帮忙。”
她都怀疑那女的是不是亲妈,那笨手笨脚样,一看就没带过孩子,跟个后妈似的,纯纯的帮倒忙。
“她就说家里人忙,都不在这边,只有一个妹妹叫任阑珊,在这边开饭馆,就是那个任记。不过她妹也忙,没法来照顾,还说特别感激我,让我有空就去任记玩,她好招待我,谢谢我的帮忙。”
那要不是亲姐妹,能说这样没分寸的话?石大娘还就真上心了。
任记,她知道。
她没去吃过饭,但闺女女婿送的年礼是在任记买的,当时给她说了好多任记的事,说任记的东西贵但味道好,还能抽奖,有那人运气好,抽到自行车直接就骑走了。
她闺女也抽到一副毛手套,拿给她用了,儿媳妇几次拐着弯向她讨要,她都没给,毛茸茸的戴着可舒服可暖和,只一眼就知道不便宜。
她当时就想,怪不得什么也不会,原来是资本家小姐出身。
不过现如今不看重成分,不好拿有色眼镜看人,而且好多华侨都回国探亲,不少沾亲带故的人都跟着达起来。
大家反而不排斥和这些人接触。
她没想着借机占什么便宜,但多个人脉也是好的,她女婿就是干销售的,多认识点人没坏处。
但石大妈没料到的是,李芳芳竟然撒谎,当下就不高兴了,“她就算实话实说,她不是鹿市人,咱也不会瞧不起她。”
任阑珊心里也压着火气呢。
这他娘的叫什么事!慷他人之慨,行自己之名?她倒是精,但打量谁傻呢?她和原主关系到底如何,李芳芳心里没点数?
当初纯纯是把原主当做跟班兼钱袋子看待的,她怎么好意思说出那番话?
是觉得原主傻,不清楚她的算计?还是认为,小姑娘就该对她予取予求?
这时,李芳芳和护士已经过来,任阑珊冷笑,拎起吃食送给石大娘,“大娘,自家饭馆做的,不嫌弃您留着吃吧。”旋即,扭脸就走。
什么玩意!真的,再不走她怕自己飙,她从来就不是好性子的人。
嫌弃啥,石大娘看着白白胖胖的包子,闻着就香,“这多么不好意思。”
“有啥不好意思的,不是大娘你,我还蒙在鼓里呢,尽管吃。”
石大娘也就不客气的接了过来,吃,干嘛不吃,人家小姑娘给的,呦,肉馅的还挺香。
“不是……你干嘛!那是我们的早饭,谁让你碰的。”李芳芳正好看到,顿时不乐意了,她还饿着肚子呢,刚想作。
任阑珊先一步拍开李芳芳的手,“我给的,我自己的东西,爱送谁送谁。”管得着吗!然后,直接无视李芳芳走人。
“唉,珊珊你去哪?”李芳芳先是一愣,旋即下意识伸手抓人,任阑珊走了,谁帮她照顾儿子,她哥也不知道去哪了,真是的,太不靠谱。
又不是不知道,思仁是妈带大的,她根本不会带,还扔下她们母子不管,回去非得和她妈,好好说道说道,让她管管大哥,不能娶了媳妇忘了妹妹。
任阑珊怎么可能被她抓住,直接绕到护士身后,她实在厌烦和这样的极品打交道,真的她觉得自己就不该来,有点自讨苦吃。
反正原主不在了,钱她也借了,实在没必要和这家人接触。
李芳芳却急了,还想去追,却被护士拉住胳膊,“56号床家长,你干嘛呢?孩子针头跑了,需要重新扎针,你不赶紧把孩子抱好。”
看着血液回流的针头,护士眉心拧成一团。
见护士脸色不好,李芳芳这才返身,涨红着脸抱起儿子,就这还伸着头,要找任阑珊,嚷道:“珊珊,你别急着走啊,我还不知道任记在哪儿呢,你等我会儿,待会我哥肯定回来,咱们一起。”
她得去任记认认路,最好能住下,只有留在鹿市,她才好找杰仁。
任阑珊直接气笑了,凉凉的看着李芳芳,说话很直接:“你们母子的事还是找孩子爸爸康杰仁吧,要是不方便或是没钱,我替你们给康杰仁学校打个电话,给他请个假,让来照顾你们母子。”
一听这话,李芳芳立马不乐意了:“不行!”真闹大,被杰仁学校知道,杰仁的前程不就毁了,他要是因此记恨她,真不要她们母子,那她怎么办?
任阑珊冷笑连连,看,李芳芳不是真的没法子,人家只是觉得原主更好拿捏。她头也不回转身走人,爱谁谁,原主一家欠的人情,她替他们还上了,其他的她不管。
别扯什么孩子无辜,既然知道孩子治病要紧,怎么不去找康杰仁,他能拿两千买拍立得,能没钱给孩子做手术?
不过是柿子捡软的捏,但也得看她任阑珊愿不愿意。
“不许走,你回来!你和你家人欠我的,必须还,不然你们就是忘恩负义!”李芳芳明显的气急败坏,连装都装不下去。
“欠你的?”任阑珊止住脚步,脑海里快闪现过一幕幕画面,她揉着涨疼的太阳穴,望向李芳芳的眼神阴冷,她没想到当年的事,还有这样的内情。
一字一句道:“那咱们就好好算算细账。”
“当年,我们一家三口下放到你们村,你仗着有个村长爸,从我这拿走的金饰、手表、银镯子、收音机、自行车票粮票,还有各种票据,这些年你们用的可还顺手?这些东西加起来将近两千,那些年只换了几百斤粗粮,绰绰有余吧!”
那时候,红薯面玉米面一斤才多少钱?
“你胡说!没有的事。”李芳芳先是惊慌,随即矢口否认,无凭无据,她就是不承认,任阑珊能怎么着。
真蠢!任阑珊指指李芳芳手腕上的手表,冷笑出声,“我那手表还在你手腕上戴着呢,欧米茄的基础款468买的,我爸妈送给我的生日礼物,上面还有我名字的缩写,你敢拿出来让大家看看吗?”
李芳芳神色一慌,眼神躲闪,手下意识藏到背后,有些无措,不明白素来沉默的小哑巴,怎么突然变得能言善道,气急败坏的大叫:“你闭嘴,不许胡说。”
见大家都看她,李芳芳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把话往回圆:“那些东西是我爸,我们全家,我们自己挣钱买的。”却闭口不提把手表拿出来,让大家看看的事,明显的此地无银三百两。
看热闹的人,立刻对任阑珊的话多了三分信任。
“这些东西加起来价值两千,你爸一个小小的村长,只靠每月八九块钱和你们年底分粮分钱的那点收入,再扣除你们一家十余口的嚼用,哦对了,你还有个弟弟在县城上学,住宿费学费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林林总总的算下来,你们不欠外债就算不错了,哪来那么一大笔钱置办这些?还是说……”任阑珊意味深长的拉长声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