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庚礼没理人群里的闲言碎语,而是端起温水又喝一口,压住喉间痒意。
今天过来,他刻意没吃药,这不舒服起来是真的难捱,问任阑珊:“他总共欠了多少?”
任阑珊把账单递给他,郑庚礼看着上面的各种明细,皱眉,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他家里还有一条锦被,宋锦的缎面,五十块钱还是值的,剩下的我出了,我这表叔也算仁至义尽,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互不相干。”
“不行!”陶杏儿和孙辉的反对声,同时响起。
两人目的不一样,但想法一致,既然老不死的愿意出钱,就该都给还了。
陶杏儿想留着锦被,以后卖钱。
孙辉则是早就承诺给赌坊,算是还了一半债,至于任记的欠债,就让老不死的还。他要是真的不替自己还,那自己就先拖着。
当务之急是赶紧回家,把赃物都销毁,也怪他昨晚太过得意,把这回事给忘记,不然早早藏好赃物,哪有现在的麻烦。
之后他就是赖账,任记这女的还真能把自己怎么着?
大不了写一张欠条,反正就是没钱。
“那就送派出所吧。”郑庚礼说着就要走,起身有些急,又剧烈咳嗽起来。
任阑珊连忙给他拍背,说是不在意,可这样子显然还是放不下,这倔老头也是个嘴硬心软的。
“别……我卖!”比起被追赌债,孙辉更怕家里的赃物被现,看着郑庚礼的眼神,那是真的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
好狠的心,明知道严打,还送他进去,这是要送他去死啊!
可当郑庚礼目光扫过来时,他又怯懦的缩回脑袋,没看到郑庚礼眼底浓浓的失望,甚至不如那三个混账有血性有胆气。
眼见郑庚礼拿出钥匙,让人去取,陶杏儿急了,她自己不敢出头,便用力拧了大儿子一把,把他推出去。
孙晨瞅着他妈比的一根手指,磕磕巴巴的道:“五……五十太少,至少……得一百,对一百块。”
蠢货,她的意思是一千!还想不想娶媳妇了,一百够干嘛?不行,一百绝对不行!
陶杏儿刚想纠正,就对上郑庚礼阴厉的眸子,连忙又把嘴巴闭上,垂着头在心里咒骂,老不死的,胳膊肘往外拐。
怎么不早点去死,这样郑家的家产不都是她男人的了。
“别,我自己拿。”眼见要去搜屋子,孙辉仿若惊弓之鸟,那些赃物不能见光啊,哪里敢让别人去他屋里。
赔钱和坐牢,他果断选赔钱。大不了,他连夜跑了,就不信赌坊的人能追着他跑。
这下,任谁都看出来,孙辉家里必然有猫腻,有那眼红孙辉命好,一个烂赌鬼竟然还有家底可以败,偷偷的往派出所递消息。
打击犯罪,人人有责!
任阑珊交代陈铭:“你一起去,别让他跑了。”就孙辉那咕噜乱转的眼珠,没打坏主意,她不信,“小心点,看牢了。”
陈铭保证:“老板放心,我手绝不松开。”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他就是撒尿,也不行。”
这话让孙辉脸色变了又变,察觉手臂传来的剧痛,他只得老实的去取锦被。
原以为破败消灾,哪曾想出门就遇警察,孙辉顿时面若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