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阑珊有记忆以来,家里的电视就是彩色的,还真不太会调这玩意儿,哪怕在店里时老板教过她。
但这个时代的电视台并不多,电视信号也不稳定,她拧着天线调整好久,才找出两个台,还带雪花不太清晰,最后还是她又承诺万万一颗海蓝宝。
它直接把电视台和信号都给搞定。
中午吃饭的人再次爆满,实在没地方坐,也不愿意走,就溜着墙边站,边看电视边等饭。
有时候饭好了,还没位置,他们宁可端着碗,边吃边和大家讨论,也不愿意坐外面去。当然,和天气渐冷也有关。
每到饭点,大家都抢着坐在离电视机最近的地方,也不嫌声音太大,震的耳朵疼。
任阑珊自己不能理解,但也没有阻挠他们的这种乐趣。
起风了,阴冷的湿气裹着细雨,想往车里刮,任阑珊把车窗关好,正要加往回赶,路边的灌木丛里突然窜出一个黄影。
任阑珊连忙踩刹车,身子惯性的俯冲,停稳后才看清楚,是一条黄狗挡在车前。
任阑珊到嘴的话又给咽了回去,她又不能真的和畜牲计较。
“旺财,别叫。”稚嫩的童声从灌木丛传出来。
任阑珊正在思考,要不要下去看看时,一个小男孩也从灌木丛穿出来,背上还背着竹篓。
应该挺沉,他背的很吃力,上半身半弓着腰。
“对不起,阿姨。”看到任阑珊,他黑亮得眸子带着歉意,还有一分小心翼翼:“阿姨买梨吗?”
任阑珊看向他背后,竹篓用树叶盖着,小男孩眼里的希冀与纯净,让任阑珊不忍心拒绝,对他招招手。
“怎么卖?我能看看吗?”
任阑珊把车停路边,打着伞下来。
“可以,阿姨您尝一个,可甜了。”小男孩吃力的放下竹篓,拿起一个递给任阑珊。
梨子个头不大,看着卖相不好,但是真的甜,任阑珊问:“怎么卖?你能做主吗?你爸妈呢?”
“俺爸死了,俺妈跑了,不要俺们了。”小男孩眼神黯淡,“就俺和俺奶,俺奶说两毛一斤。”
“这有多少斤?”任阑珊揉揉他的头,像湿的刺猬壳,有点扎手,抬头看着越密集的雨滴,任阑珊从车里翻出来一件一次性雨衣,给男孩搭身上。
男孩挠挠头,很不好意思,他也不太清楚。
“有五十多斤,姑娘按五十斤算吧。”苍老声音传来。
任阑珊寻声望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包着头巾的老奶奶,拄着棍子正在马路牙子喘气,脚边绑着一只兔子,“姑娘要野兔吗?”
“奶奶,不是说好了,兔子给您补身体吗?”小男孩有些急。
老奶奶叹气,“你必须上学,家里又欠着债,咱们得还。”
“这兔子有五斤,两块五,姑娘你要吗?”
“行。”任阑珊把十二块五递给老奶奶,看着天色,她不放心的问:“奶奶,你们住在哪?我送你们回去吧,这雨下大了。”
“这……挺远的,姑娘你方便吗?”老奶奶抹着脸上的雨,迟疑:“我们这边路不好,夜里你不好赶路,别耽误你的事情。”
“没事,我长跑夜路,来,小家伙。”任阑珊把小男孩抱上车,又去扶老太太,等她把竹篓和野兔放到车斗里,回来时,正看到老奶奶把外套脱下来往车坐上垫。
她连忙阻止,“奶奶,不用垫,我的车天天放货,干净不到哪里,您别嫌弃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