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你父亲,我还奇怪怎么从一开始就跟在你身后。”沈碧云语气有些古怪,“不过,他的魂魄似乎并不完整。”
“你们家……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说道这里,沈碧云皱了皱眉头,“你认识钟离通前辈?”
“他是我大伯。”得罪什么人?我一时间还真不知道,但他这么一说,还真有这种感觉。
“这样一来也就能说得通了,哎……”她说着,眉头紧紧皱起,叹了口气。
隐隐的,只觉得她话里有话,我不禁问:“你知道些什么?”
她那小脸一惊,回过神来,严肃道:“这些事情你还是不知道为妙,时间不早了,既然你父亲在,应该可以让他带着我们出去,至少他不会反过来害你。”
见她怎么也不愿多说的样子,我又急又恼,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明白的人,却和大伯一样什么都不肯说。
不过看在那黑雾渐渐蔓延的份上,只好强压下这些疑惑,拿出一些白米出来。
这些是未经过浸泡的粮食,对魂魄是没有伤害的,只要注意在他们吃过之后跟他们沟通就可以了。
“爸,吃饭了。”
十八年来,我第一次叫出这个做梦都想叫的字眼,心中百感交集。
看着父亲机械般走到我面前,静静站立,米粒的精气顺着进入他的身体。
等他吃完,我挖了个坑把米埋了进去,这才柔声道:“爸,我们现在想离开这里,你能不能带我们出去?”
父亲空洞洞的双眼定了定,而后缓缓转身。
沈碧云赶紧拉着看不见魂体的陈佩宇跟在了后面。
父亲走的这条路是我从未见过的,也特别的崎岖,好几次都差点摔下山崖,让我不得不想起我出生的那天,他或许就是从某个地方掉下去的……
兴许实在太累了,三人一路上无话。
走到路口的拐角处,一个身穿白衣的女人披着一头长,脸色惨白的朝我们招手。
“嘶——”我顿时倒吸一口冷气,正要招呼着陈佩宇不要往前走,他却有些疑惑的看过来。“怎么了?”
他看不见眼前的东西,也就不知道害怕,沈碧云一见,拿着桃木剑就走到了父亲的前面,而后长剑一指。
那女鬼身形一晃,下一秒就贴在了她的身上,嘴里开始念叨起来,“你们终于来了,你们终于来了,你们来了,我就可以走了。”
我看她张大嘴就要往沈碧云肩膀咬下去的趋势,不由抓出兜里放着的几粒豆子,朝她扔去。
还别说,虽然距离有点远,却还是准确无误的打在了他身上,那女鬼哀嚎一声,赶紧离了沈碧云的身体,却没有走开,而是呼呼刮起阴风来。
陈佩宇陈珏到不对劲,脸色有些不好的问道:“前面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我一边点头,一边警惕的看着四周,想着恐怕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很快,远远地,一些白色的影子朝这边飘来,看这个数量,至少有几十只的样子!
“碧云姐……”我的心都有些颤。
这些可要比张大婶他们厉害多了,光从黑豆打伤她的程度就可以看出来,虽然是重伤,但眼下真的打起来,还有一个什么都不会的陈佩宇,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蓉蓉,给我几张没画过的符。”沈碧云狠狠咬了咬牙,接过我的符纸,下一秒,嘴里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手指在上面画了起来。
“你在这里护着他,一有机会就赶紧跑,我并没有说笑,这些已经不是我能对付的了。”
她惨然一笑,拿着符就冲了过去,陈佩宇突然动容,看着那个背影,深深吸了一口气。“钟离妹妹,不要管我,做你该做的事情。”
他虽然看不到,但肯定是知道现在情况紧迫的,此时远处的父亲也跟那些鬼魂撕咬在一起。
和人打架一般,用着最原始的法子缠在了一起。
我心头一热,把手中剩下的豆子递给他,又飞快的滴了两滴牛眼泪在他眼皮上。相信他接下来应该知道该怎么做了。
抽出一张黄符,我狠狠咬破手指,涂上血水之后开始念咒:“千邪万秽,诛摄行身,五谷借法,勒!”
黄符瞬间化作一捆绳子朝最近的两个鬼飞去,将两个缠了个结实,而且越来越紧,还没挣扎两下就已经被绳子给勒死了。
见有了效果,我赶紧又抽出两张符,念着相同的咒语,可念到第三张的时候明显觉得身体有些后继不力了。
终于我也感受到沈碧云的痛苦了,浑身血液像是在翻腾,所有的精气像是被抽空了一样。
勉强念完,眼前一花,单腿跪在了地上,而陈佩宇那边也并不轻松的样子,身上好几处都是被鬼爪子挠破的痕迹。
父亲那边也够呛,行动没有那些鬼灵活不说,身上好几处都破了几个大洞,呜呜的刮着阴风。
沈碧云更是在扔出几张符之后达到了极限,眼看着一只鬼来到我面前,身体却完全不能动弹。
眼看着她尖叫着,纤长的指甲就要戳上我的眼睛,不由认命的闭上双眼,看来要死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