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玉柱坐轿进宫,在西华门前碰见了吴琠。
吴碘是玉柱的会试座师,必须得敬着。
玉柱便快步走了过去,吴琠身边的护卫们都认识玉柱,纷纷让到了一旁。
“门生玉柱,拜见座师老大人。”玉柱十分恭敬的长揖到地。
吴碘手抚白须,不由微微一笑,温和的说:“圳卿啊,老夫听说,你喜得麟儿?”
玉柱陪着笑脸说:“有劳座师老大人挂怀,门生替犬子谢过师祖垂顾之恩。”
吴碘暗暗点头,古往今来,少年骤贵之辈,多有张扬跋扈之处。
然而,玉柱不仅从无骄横之态,而且格外的尊师重道,此诚孺子可教也!
玉柱和吴碘,同在南书房之中行走,可谓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如果刻意去拉开距离,反而显得过于做作了,智者所不为也!
既然是偶遇,玉柱就陪着吴碘进了西华门。师徒二人,一边走一边闲聊。
按照惯例,大学士进了宫,都有小太监帮着举灯笼照路。
这么一来,吴琠憋了一肚子的话,就不太好和玉柱去说了。
皇帝的耳目遍及四周,玉柱哪怕早就猜到了吴碘的难处,却也只能装聋作哑。
都是老江湖了,有啥不明白的?
虚十八岁的玉柱,他的仕途才刚刚开始。然而,吴碘距离乞骸骨致仕,为时不远矣!
按照玉柱的正确理解,吴碘如今最大的担忧,肯定是吴家子孙们的前途了。
“座师大人,门生知道,五师兄的学问甚好。将来犬子进学后,想请五师兄教之,可好啊?”
玉柱的一席话,立时令吴碘老怀大慰,忍不住的笑了。
唉,圳卿这个门生,完全没有收错啊,果然是颇讲人情世故也!
站在玉柱的立场上,完全照顾吴家人,是不现实的。
因为,满臣和汉臣的官路不同!
玉柱照顾得越多,吴家的子弟,越容易受汉臣们的排挤。
但是,吴琠的五儿,中了举人之后,就不再参加科举考试了。他在吴家的内部分工,
就是务农经商,捞银子供应亲兄弟们入朝为官。
玉柱的嫡长子,拜不做官的吴家五郎为师,妙得很呐。
嘿嘿,这么干,既不犯皇帝的忌讳,又不怕汉臣士林多说闲话,可谓是一举两得也!
看见南书房的灯火后,吴琠便板着脸,不再理会玉柱了。
玉柱也只把吴碘当作普通上司一般,彬彬有礼,近而远之!
刚刚坐定,玉柱还没端起茶盏,张廷玉就来了。
“大人,请您过目。”张廷玉的姿态很软,对玉柱格外的尊重。
玉柱压根就不想因为一些小事,为难张廷玉,便笑着说:“衡臣啊,你写的节略,肯定是顶好的,径直递进内奏事处便可。”
张廷玉那可是出了名的谨小慎微,他哪肯信玉柱的话?
“大人,您那可是出了名的见多识广。卑职草拟的节略,经您的过目,才敢安心啊。”张廷玉很会说话,一下子就堵住了玉柱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