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他身为局外人,都看得清清楚楚,何况楼亭婉这个局内人呢?
感情的事从来不是非黑即白,恩恩怨怨也不是界限分明。
当掺杂了血缘,这份感情更复杂,更难分辨。
尤其经过五年的冷静和沉淀,楼亭婉确实很想见见他。
“想见他,就让他来。”南宫行摸了摸她的脸,温声道:“别想那么多,尽人事,听天命。”
楼亭婉思量片刻,点点头,“好,我再给他写一封信,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不信他真的不想见我,可能还是缺一个台阶。”
“嗯,睡吧。”
南宫行躺下,替她掖好了被角。
*
翌日,楼亭婉重新写了封信派人送去南境。
楼震收到信的时候愣了一下,毕竟还没到他们送信问候的时候,他掂了掂信封,比平时厚了些。
郑侧妃在边上瞧着,忍不住道:“怎么不打开看看?”
楼震抿了抿唇,没说话。
郑侧妃叹息一声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们父女到底在较什么劲,但你们到底是骨肉至亲,全天下没人比你们更亲了,你们总不能老死不相往来了吧?”
“她现在有了身孕,肯定希望家人能在身边陪着的。”
楼震终于开了口,他坐在圈椅里,半边脸隐在暗处,半边脸露在光下,侧鬓的黑里已经隐隐可见银丝。
“庭霄不是去陪她了?”
“那怎么能一样?”郑侧妃在他身边坐下,苦口婆心道:“女子怀孕的时候最是辛苦,又敏感多思,庭霄那孩子只知道打仗,平时不着调的很,能有什么用?这个时候只有长辈在身边才能让她安心。”
说完楼震半天都没声,郑侧妃以为自己白说了,无奈起身,“罢了,你自己想吧。”
楼震自己坐了好一会儿,坐到天边最后一缕光消散,他才拆开了那封信。
*
翌日一早,郑侧妃还在吃饭,楼震忽然进来道:“收拾一下。”
郑侧妃茫然:“收拾什么?”
楼震面色僵硬,不耐烦道:“行李。”
郑侧妃:“啊?收拾行李做什么?你要把我扫地出门?”
楼震:“…………”
“去北都!”
郑侧妃:“……”
等人出去她忍不住笑了起来,“有些人啊,表面一副拽样,背地里比谁都着急。”
于是两人收拾收拾就踏上了去北都的路。
楼亭婉没收到回信,以为楼震是拒绝的意思,就没再送信,安心养胎。
没想到一月后楼震就站在了她面前。
说来也巧,楼亭婉御花园逛腻了,心血来潮去王府走走,楼庭霄全程跟着她,生怕她磕了碰了。
柳绾丝得到消息也匆匆赶来,江蕴与她一起。
两人站在一起郎才女貌,般配得很。
楼亭婉视线落在柳绾丝的肚子上,忍不住问:“你们也快了吧?”
柳绾丝摇摇头:“不不不,我还没准备好,还是先别有了。”
她轻轻摸了摸楼亭婉的肚子,虽然说着没准备好,但看她肚子的眼神还是有些羡慕的。
“孩子也看缘分,该来的时候就来了,不过你还年轻,确实不急。”楼亭婉看向一身青袍的江蕴,“江大人觉得呢?”
江蕴莞尔:“孩子要夫人生,自然要以夫人的意愿为先,臣都听她的。”
楼亭婉满意地点点头,“丝丝倒是没看错人。”
柳绾丝笑着睨了江蕴一眼,“自然,若非他听话懂事,我才不选他。”
江蕴笑而不语,只点点头。
楼亭婉失笑,爱情果然会让人盲目,分明是江蕴步步为营勾的她。
楼庭霄端着茶出来,幽怨道:“我怎么就成老妈子了?”
“谁让你最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