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海派人将李桂芝母子接到了周府,她拒绝了沈府的帮助,独自带着孩子们上了汽车,她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接受了他的邀约。想着莫不是周大海良心现,打算好好安置她们娘俩,毕竟他安排过来的人都毕恭毕敬的待她。
在手下的指引下,她们终于来到了他的住所,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丈夫会有朝一日飞黄腾达,并且还能在城里站稳脚跟。
这院子原本是叶傲雄金屋藏娇的地方,他不喜欢自己的公馆整日有女人叫嚷的声音,也不喜欢潇湘馆那种胭脂俗粉,若是看上了哪个女人,就把人带来养上一段时间,腻了便将人送给自己身边的手下,而苏青正是他腻了的那堆女人其中的一个,那日,他原本是想打苏青离开,却没想到周大海看上了她,想着他还没有一个固定的住所,于是,便将宅子和女人一并送给了他,也算是配得上他如今的身份。
人还没有走进里面,就隐约听到了屋里嬉闹的声音:“讨厌,你总是哄骗我,哼。。。。。”
“胡说,哪有,我最疼你了,外面那些女人也都是逢场作戏,你知道的,我最。。。。。。”周大海贴在苏青的耳边哄闹。
却被突如其来的母子打断的情趣:“大海。。。”
“真扫兴。”女人娇滴滴的说,她捧着暖炉缓缓起身,来到李桂芝的身边,在她身边绕圈打量,宣誓主权的说:“你们的事我已经知道了,说吧,你想要多少?”
“什么?什么多少?”李桂芝反问。
“不要钱吗?难不成你还痴心妄想要留在北平,你也不想想大海如今的地位,你配吗?”苏青讽刺道。
周浏阳听着面前嚣张跋扈的女人,站在母亲的前面,反问道:“我娘是天底下最好的人,她比你不知道干净多少,你根本不配跟我娘比。”
“看看,连儿子都教不好,难道没有教他什么场合该说什么话吗?”苏青不屑一顾的说道。
“大海,你叫我来,是想她羞辱我们母子吗?就算不管我,也不想想孩子们吗?”李桂芝略带哭腔的问。
原以为周大海会制止,却没想到他来了一句:“说的也是,你也教不好他们,开个价吧,要多少,把阳阳留下,女儿你就带回去。”
李桂芝气急败坏的跑过去捶打他的胸口,疯的喊道:“你真不是个人,你是个畜生,我当初怎么瞎了眼跟了你,阳阳是我的命根子,你想要抢走他,除非把我杀了。”
“女孩子找个人嫁了也就罢了,男儿志在四方跟着你能有什么前途,不如让他留下来,我多给你一点,让女儿找个好人家,足够你们生活的,也算不亏待她。”周大海云淡风轻的说。
她双眼朦胧,泪水渐渐地模糊了视线,眼泪无声无息的从脸庞滑落。深吸一口气之后,反驳道:“就算我把这两个孩子送人,也不会把让他们任何一个交给你,老天爷都看着呐,你还是多留点钱给自己吧,免得到时候钱都被人骗走,自己没钱买棺材。”
周大海怒不可遏的甩手就是一巴掌,吼道:“你这个疯婆子,让你胡说八道。”
“不准打我娘。。。。。”他的声音并未阻止那个巴掌,周浏阳瞪着这对男女,心里暗暗誓,他们施加给母亲的侮辱,总有一天要数倍偿还回来。
他转身过去,提着儿子的衣领,指着李桂芝说:“你看看,你跟着这样的娘能有什么出息?我现在的一切,以后也都是你的,跟着我,以后衣食无忧。”
周浏阳甩开他的手,声嘶力竭的吼道:“就算跟着我娘要饭,我也不会留下来。”
“也罢,到时候我跟青青多生几个,就没你的事。”周大海挥一挥手,准备将她们打离开。
“五万,我带着我娘离开北平。”周浏阳斩钉截铁的说。
“你当大海是开钱庄的啊,你们那乡下小地方,用得着这么多吗?”苏青反问道。
“就五万,你卖鸦片的,还怕赚不回来吗?”周浏阳讽刺说。
李桂芝拉着儿子的手,劝道:“阳阳,这是大人的事,你不要乱说。”
“娘,这是他欠我们的,这点钱对他来说并不多,况且他一个贩卖鸦片的,还在乎这点钱吗?”周浏阳义正言辞的说。
周大海吩咐手下拿来准备好的一箱钱,当着李桂芝面前打开钱箱,不屑一顾的说道:“五万我就没有,不过这些也足够你们生活了,拿着钱离开北平吧,以后不要再来烦我。”
苏青看着满箱子的钞票,两眼放光,阴阳怪气的说:“给她们这么多,哼哼~都不跟人家商量。。。。。。”
“这些钱跟你的饰比起来算什么,她毕竟为我生了两个孩子,我就算不管她的死活,孩子们终归得靠她养大,你呀,就不要与这乡下女人计较,以后日子长着,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命都给你好不好。。。。。。”周大海宠溺的摸了一把她的柳腰,顺便还轻拍了一下她的臀部。
李桂芝看着这个曾经是自己丈夫的男人,如今却与别人打情骂俏,气的差点原地去世,恨得牙痒痒,却拿她们无计可施。周浏阳察觉到母亲的情绪变化,冲上前去说:“你们别脏了我们的眼睛,他能丢下我娘,以后就能丢了你,别得意的太早。”
“我借他个胆,他也不敢,对不对,大海。”苏青妩媚的坐在周大海的大腿上,全然不顾在场所有人异样的眼光,李桂芝只想立即离开此地,不想在与他们有任何纠葛。合上箱子,拿着钱打算离开。
“娘,娘,钱不够,不够五万。。。。。。。。娘。。。。。。。”周浏阳被她生拉硬拽的离开,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话。
不知道他的哪一句话刺痛了她:“你也跟他一样,掉进钱眼儿里面了吗?”
周浏阳从未见到母亲这般模样,她从未对自己说过如此刻薄的话,可是今日几乎是失去了理智,仿佛急于要找到一个泄口。“娘,我错了,我。。。。。。只是想要您以后不用那么辛苦,况且,这些都是您应得的。。。。”
李桂芝听着儿子的话,心里的倒刺顷刻之间全部脱落,她停下脚步,用尽浑身的力气搂着孩子,一个劲儿的道歉,似乎一个不小心就会失去他一样。
“阳阳,明日我们就回家吧,这些钱可以让我们过的很好,娘以后也不用那么辛苦,只是,以后。。。。。。。。再也没有。。。。。。。。”李桂芝欲说他的名字,但想起刚才的那一幕,又将话咽了回去,眼角的泪水被风干,几条泪痕挂在干瘪的脸上,看上去增添了些许憔悴。
“娘,别难过了,我现在可以干活了,可以帮您分担很多。”周浏阳一本正经的说。
李桂芝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回应道:“好,好,好,有你和小婉,娘就有盼头。”
母子二人走在寒风中,不知太阳是何时冒出了头,远远望去,周浏阳的身影似乎被阳光拉长了些。多日来的寒气被突如其来的温暖驱散,她们知道,再过些日子冬天就将离开,春天已经提上了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