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慕容梓羿轻轻拉她起身,缓缓抚上她微微隆起的小腹,笑道:“咱们的小公主今天乖不乖?一晃,她就这么大了。”
萧晨月斜睨了他一眼,笑嗔:“你怎么就知道我腹中一定是公主?”
慕容梓羿笑道:“你们汉人有一句话,叫‘心诚则灵’,我想要女儿,我会尽我所能给她想要的一切。’
萧晨月不禁“噗嗤”一笑:“那就怪了,九郎竟有这未卜先知的本事。奈何我却不知道。”顿了片刻,又道:“若是王子呢?”
慕容梓羿沉思了片刻,道:“是王子也好,我们还会再有女儿的。阿月,你可愿意?”说罢轻轻吻住了她。
“讨厌!”萧晨月轻轻推开他,走到案前提笔写下了一个字。慕容梓羿拿过案上的纸看了看,道:“你给王儿取的名字?”
萧晨月点点头,道:“我想了半天,觉得这个‘烨’字最好。不过,若是公主,名字和封号都由你来取。”
桓烨,桓烨。烨,五行主火,寓意一生红火。
慕容梓羿点点头,笑了:“真是个好名字。好,就依你。”
他缓缓揽住她,微微笑道:“月儿,再为我弹一曲吧。许久未听到你抚琴了,我很想再听到你的琴声。”
萧晨月不言语,默默转过身,轻抚琴弦,奏出一曲曼妙之音,竟是那久违的《幽兰》。
他凝望着闭目专心抚琴的她,唇角轻扬,仿似看得痴了。
多想就这样静静地拥有她,一张琴,对一壶酒,这茫茫天地间,只剩了他与她。
翌日,萧晨月早早便起来了,梳洗完毕后,用过早膳,吩咐馨儿好好看住桓恩,便独自一人去了长公主府。
长公主府的侍女杏儿见到萧晨月,微微行了个礼,摇摇头叹了口气:“长公主将自己关在房里,谁也不见,奴婢怎么劝都不听。”
萧晨月点点头,轻轻叩响了房门,道:“妹妹,你在吗?你开开门,姐姐有话想对你说。你把门打开吧!”
斜靠在榻沿的康龄迷迷糊糊地醒来,心下纳罕,嫂嫂?终于缓缓起身开门将萧晨月迎进了内室。
康龄搀扶着萧晨月让她坐下,道:“嫂嫂今日怎么过来了,你如今身子不方便,还是多多歇着吧。哥哥也真是,竟放心让你走这么久的路。”
萧晨月笑道:“妹妹可是说笑了,难道就因我有孕,就不能出门了?”
康龄想起萧晨月上次早产时危急的情状至今仍心有余悸,无奈叹道:“嫂嫂还是该多加小心才是,若出个什么闪失,哥哥又该怪罪我们了。”
萧晨月道:“这一次定会平安顺利的,妹妹多虑了。”
康龄忍不住伸手轻抚她微隆的小腹,微微笑道:“哥哥一直想要个女儿,希望嫂嫂能让他如愿。”笑中却藏着一丝苦涩。
萧晨月轻轻拉着她的手,点点头道:“会的,一定会的。”
康龄轻轻叹了口气:“哥哥对嫂嫂真好,我……我真羡慕嫂嫂啊!”
萧晨月微微一笑:“你也会有这么一天的。只要你相信,一定会有一个人在不远处等着你的。相信我。”
“会吗?”康龄目光缥缈迷茫,可这个世上,还会有人爱她么?
“你哥哥他也是好意。”萧晨月道:“他只想给你一个幸福的家,却害你伤心,他也很难过。”顿了会,又道:“你……别再跟他置气了,好么?”
“嗯。”康龄微微垂下头:“我知道,哥哥是这个世上最疼我的人,康龄从小便没了娘,是哥哥把我带大。哥哥是我唯一的亲人,我知道他是为我好。”
自八年前再度孀居,她的心便早随着那个人去了。她实已再无嫁人的念想,只愿守在长公主府,陪着哥哥,度此余生。
萧晨月轻轻拍了拍她的肩,会心一笑:“你能想明白就好。”
康龄也笑了:“过了这个冬日,就又能看见我的小侄儿啦!”
崇宁四年正月,京城还笼罩在春节的喜气中,下了今年冬日最大的一场雪。萧晨月于宫中产下一子,她似乎耗尽了身体的力量,虚弱地睁开眼,看着身边新生的婴儿,唇角绽出一抹欣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