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儿,莫怪为父心狠,这便是你的命罢。
周岁宴这日,宫人们早早便在宫城各处挂起了彩绸、宫灯,以图个喜庆。各皇子,公主及命妇皆身着盛装出席,沈悦今日也穿了一身宝蓝色宫装,由宫人搀扶着步入大殿。坐在她身边的咸安公主和淮阳公主不禁窃窃私语:“这沈大人的千金才入宫不到两年便极得王兄的喜爱,还为王兄诞下小世子,也许父皇有意立她为太子妃呢!”
淮阳公主道:“沈家的势力已今非昔比,谁知道呢!”
沈悦听罢不禁摇摇头,微笑不语。
崔琳毓自知自己诞下的是郡主后,便成日神志不清、哭哭笑笑,有一次她竟趁侍女不备悄悄溜至沈悦居住的云水阁抱走刚满百日的小世子,令萧乾沣大怒,下令将她关入西阁并派人严密监视。萧乾沣对她越来越厌恶,令她更加神志不清,落寞失望。她成日在东宫装疯卖傻,侍女们都十分厌恶她,皆对她避而远之。萧乾沣将女儿抱到沈悦的云水阁让她抚养,沈悦欣然答应,将女儿照顾得无微不至。
宴间,沈悦一边欣赏着台上的歌舞,一边同萧乾沣低声耳语着什么,且不时逗弄着怀中爱子,笑容中透着深深的满足。
萧乾沣轻轻抿了一口酒,望着身边的女子,一抹笑意漫上唇角,如痴如醉。
突然间,一声幼儿的啼哭打破了满殿的和谐,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嬷嬷抱着啼哭不止的幼女跪倒在萧乾沣身前,一个劲地赔罪。萧乾沣冷叱一声:“怎么回事?”
那老嬷嬷道:“郡主跑得急,老奴没跟上,不小心还是摔了一跤。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郡主若有个意外,当心你的脑袋!”萧乾沣冷喝道。
“是是是。老奴今后一定仔细着照看郡主,不敢令殿下失望。”老嬷嬷连连磕头。
沈悦说:“让我看看郡主,伤得重吗?”那女童在沈悦的安抚下竟渐渐止了哭声,慢慢安静下来。沈悦查看了她的伤势后微笑道:“还好,郡主的伤并无大碍,只是腿上擦破了点皮。”又对那老嬷嬷道:“没事了,你先下去吧。”
沈悦将儿子交给宫女茜茜,她则轻轻哄着怀中的女童,那女童在她的拍哄下竟渐渐睡着了。萧乾沣望着她,不禁微笑道:“这孩子还是离不了你,她只和你最亲。”
沈悦笑道:“咱家晏如还是挺乖的,是吧?”
萧乾沣轻轻握住她的手,笑道:“你是上天对我最好的恩赐,我们都应该珍惜这一切。”
这一切早被御座上的萧远复尽收眼底,他心中了然,微微一笑,仰头饮尽了金樽中的酒。待宴会进行至一半时,他不疾不徐地令一内侍宣旨,正式册封沈悦为太子妃。萧乾封并未有太多意外,他看向神色惊愕的沈悦,笑着握紧了她的手:“父皇封你为太子妃,快接圣旨呀!”
沈悦怔了一瞬,方才接过那道黄澄澄的圣旨,叩头谢恩。
萧乾沣望着身旁爱妻,微微而笑:“你是孤的太子妃,是孤唯一的妻。以后,你可只许为孤一人抚琴。嗯?”
淮阳公主笑道:“早就听闻王兄与王嫂乃是因音乐而结缘,如今王嫂已是太子妃,如今这般也算是金陵城中的一段佳话了。听说王嫂的箜篌堪称金陵一绝,不知我等是否有幸一见呢?”
沈悦微微低头笑道:“妹妹过奖了,我不过闲来无事,兴之所致罢了,‘一绝’自是不敢当。若妹妹不嫌弃,萧沈氏便献丑了!’
萧乾沣突然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轻轻摇头。
沈悦笑着打趣他:“殿下乃一国储君,怎么还如此小孩心性?”
萧远复大笑着连声称好,忙命宫人们搬来一架箜篌。
沈悦独坐于大殿中央,纤手缓缓拨弄着琴弦,优雅自如。
铮然琴音回响在大殿内,如流水淙淙,叮咚不绝,引得众人交口称赞。
夜色降临,几颗疏星斜挂在寂寂夜空,倦怠地瞧着大地上的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