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慕容拏郓闷闷不乐地离开了景阳宫,面对强势的祖母,他不知该如何维护自己的权力。他被这深宫,被祖母压制了太久,几乎从未按自己的想法行事。他不想再过这种被操控的生活,可他却不知该如何面对自己的祖母。
他抬头望着天际阴沉沉的铅云,一如压在他心间的千斤巨石。
身边的内侍小覃子忽然提醒他:“帝君,再往前走,便是文瑾旃了。帝君想去王后娘娘那坐坐吗?”
慕容拏郓嘴角泛起一丝苦笑:“也罢,孤也有许久未去看过王后了,孤进去看看。”
慕容拏郓脚步轻缓地走进了玉凤旃,却见宫帐外无一个值守的宫人。正奇怪间,忽见阿柔慌慌张张地跑出来跪在他脚边:“奴婢参见帝君。”
慕容拏郓望了她一眼,道:“王后呢?”
阿柔战战兢兢道:“娘娘……娘娘她……她在沐浴。”
“沐浴?”慕容拏郓颇感诧异:“现在还未到申时,这会儿沐什么浴?”
“罢了……”慕容拏郓道:“你先下去吧。”便径直迈入内室。
内室檀香氤氲,汝南正仰卧在浴桶中,轻轻闭着眼养神。她的身周洒满了花瓣,香气四溢。她轻轻抬起手,勾起一缕长轻轻摩挲。忽然一只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那人在她耳边低语:“王后真是好兴致啊!”
汝南惊得立时睁开眼,陡然转过身望着他:“帝君……”
慕容拏郓依然紧握着她的手腕。她欲挣扎,却被他握得更紧了,顿时水花四溅。
“帝君……您弄痛臣妾了!”汝南忍不住娇呼。
慕容拏郓唇边勾了丝笑:“如此,倒是孤搅了美人兴致。”
汝南不再挣扎,望了他半晌,道:“帝君……妾本无意……”说罢一手拿过搭在盆上的浴巾轻轻一裹,从浴桶中站起身,凝望着与她相距不到一尺的慕容拏郓。
慕容拏郓痴痴地望着她,只见她湿漉漉的梢闪烁着柔和的光泽,眉梢眼角都带着春天般的明丽,整个人就像在牛乳中泡过一样。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刚沐浴过的汝南,竟是这么美。他忽然将她的纤手一拧便将她带入怀中,拦腰一抱,只听汝南在他怀中低声呓语:“帝君都好久不来看臣妾了,也不知这大好春光帝君身边……”慕容拏郓轻轻捂住她的唇,声音轻柔:“从今以后,这大好春光,孤只与你一人度过。”
汝南轻轻摇了摇头:“帝君,您有烦心事。”
慕容拏郓一怔,随即苦笑:“还是你懂孤。”
汝南道:“是朝堂上那班大臣惹帝君心烦了?”
慕容拏郓冷笑:“那帮臣子的确不让孤省心,可祖母竟也帮着那些朝臣来向孤施压。唉!”
汝南道:“帝君近日身体恢复得还算不错,是该重新亲政了。”
慕容拏郓苦笑摇头:“祖母不会同意的。”
汝南轻轻摇头:“祖母不让你主政,一是担心帝君的龙体,二是担心你现在还没有能力治理好北溱。你想想,这朝堂内外,她最倚重的人是谁?”
慕容拏郓仿佛醍醐灌顶:“你是说舅父?”
汝南轻轻点点头:“帝君现如今要做的,便是培植自己的势力。”
慕容拏郓笑了,突然狠狠吻住她,笑道:“知孤者,佳妻也。你可真是孤的贤妻!”
汝南一头扎进他怀中,咯咯娇笑着。
慕容拏郓大笑着抱起她向床帏走去,帐内不时传来汝南娇羞的呻吟。
次日,慕容拏郓修书一封密函往尚书台。孰料,这封密函却在秘密送往尚书台的途中被斛律臻身边的宫人拦截了下来。
“啪!”斛律臻重重一拍案几,冷喝:“郓儿胆子也太大了!这么大的事,他竟敢瞒着哀家!他究竟有没有把我这个祖母放在眼里!”
“姐姐,郓儿他不过就是小孩子心性,闹一阵就过去了,姐姐你又何至于生这么大的气?”说话的正是斛律珩,他是斛律臻唯一的亲侄子。
“孩子心性!”斛律臻冷哼道:“郓儿他要夺的可是你的官位,你却不在意!”
斛律珩道:“姑母,您这又是何苦呢?郓儿他不是孩子了,我瞧着他近日身体恢复的不错,您也该让他重新亲政了。”
斛律臻冷笑:“没想到你……你竟然……竟帮着他说话……你……你好得很!”
斛律珩道:“姑母,我们为了这朝廷操劳了大半辈子,也该颐养天年了。”
斛律臻满面怒容地瞪着他,却说不出话来。
斛律珩又道:“当初你就不该让慕容梓羿去戍边,他一旦离京,就如一匹脱缰的野马,届时便非你我所能控制得了的。姑母还是尽早召他回京吧。”
听到慕容梓羿四个字,斛律臻一张脸瞬间冷若冰霜。她冷笑道:“此事还是不劳你费心了,哀家自有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