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还想过偷偷的跟下去偷看,但就像前面说的那样,除了每周固定的这天,其余时间任凭他用什么手段都打不开这个门。
不过降谷和彦对黑泽阵做了什么却不难猜。
滴血的行李箱、黑泽阵身上那些伤痕,以及冰箱里每周的量都很充足的塑料饭盒……
这也是降谷零对那些这么抵触的原因。
但黑泽阵却丝毫不在意这种事,每次降谷零给他送饭,他都能吃的狼吞虎咽,面不改色。
不过换位思考想想,一个人被饿了七天才能吃上这么一点东西,就算那东西再恶心,让人再难以接受,他一定都会去吃的。
为了活下去。
脖颈的伤口处理好了,该头上了的。降谷零从箱子里拿出一袋湿巾,把黑泽阵的脸轻轻擦了一遍,依旧灰扑扑的脸却不难看出男孩原本的长相。
高挺的鼻梁,突出的眉骨,深邃的眼眶,还有绿色的眼睛以及就算是这样,也比自己白了不知道多少个度的肤色。
从这些可以推理出,虽然有一个日文名,但黑泽阵肯定不是本国人,再不济也是混血。五官特点更符合欧洲国家那边的人。
降谷零这几个月也没有坐以待毙,他利用自己小孩身体的优势,从学校老师到街坊邻居不动声色的套话,打听了个遍。
降谷夫妇刚搬来这里没多久,夫人是外国人,又长期在外地出差,邻居都没怎么见过她。
倒是降谷和彦在外的人设是温雅好脾气,还在学校上班,有不少热心的邻居会找他搭话。
降谷零就从他们那里听到,降谷和彦和他们说起过自己以前是在国外发展的,因此认识了妻子。回国是因为工作变动。
先不论这话到底是真是假,姑且把它先当真的来看,降谷零觉得黑泽阵有一部分可能性是降谷和彦从国外带回来的。
可惜降谷和彦外面功夫做的足,但其实不常在家,除了上班和到了要去地下室的时间,他很多时候都神出鬼没的,家里也没几件他的私人物品,降谷零根本找不到关于他们“过往”的线索。
一心二用对他并不算多难得事,降谷零一边思考,一边帮黑泽阵缠绷带。
他的身上除了刚开始提到的那些伤外,还有很多拳打脚踢的痕迹,一看就知道是谁不做人。
降谷和彦对于降谷零每次帮黑泽阵处理伤口的做法嗤之以鼻,对他冷嘲热讽,但好在没有明令禁止过。
虽然每次轮到他下来的时候,男孩身上被治疗的痕迹都消失的干干净净。
降谷和彦不是正常人。字面里面的意思都是。
当然,他自己现在恐怕也不是什么正常人了。
黑泽阵也同样。
就从他能被饿七天还没事,伤的那么重依然能顽强的保有生命力就可以看出这点了。
这也是降谷零没有第一时间去找警察求助的原因。
他总觉得这些人的不正常的地方一旦暴露出去,会给他们带来更严重的后果。
他还没有弄清楚降谷和彦做这些的目的是什么。
他和黑泽阵在这之中又充当了什么样的角色。
这些疑惑连着疑惑,组成了一长串的疑问。让他有点裹足不前。
但每每看到这个叫黑泽阵的男孩受到的对待,留下的痛苦时,他的良心也同时承受着煎熬。
他既想把这些事捅出去,至少能让黑泽阵不再被那个人渣虐待,但又担心要是自己真的这么做了,万一让黑泽阵陷入到更加不可挽回的境地,到那时,又该怎么办?
现在能做的,只有尽快弄清楚真相。要是实在不行,想办法弄开链条,带他跑?
降谷零心里思索着,手上麻溜的把东西都收进箱子里。
“那么,我先走了。”他看着被他稍微捯饬了一番的男孩,心情十分复杂。
蹲了太久,腿都麻掉了,降谷零无奈只好先把药箱放到地上,扶着墙站起来,一边踢腿一边捶腿。
突然,手腕被一个冰冷的力道抓握住,锁链哗啦啦的响,降谷零完全没防备,直接被拽的差点双膝落地,直接跪在黑泽阵面前。
他连忙伸手想去按黑泽阵的肩膀,扫到那里的白色绷带后,手臂快过大脑硬生生抬高了一截,撑在了黑泽阵身后的墙壁上。
手电筒因为刚才的动作,被甩了出去,滚到了那边墙角。只靠地下室原本的感应灯,光线瞬间弱了一大半。
“你怎么了?”只慌乱了一下,就迅速镇定下来的降谷零望着眼前近距离凝视着他的黑泽阵。
长发的小男孩眼里是思量,他盯着金发小孩鼻子微微翕动,像是在闻味道。
降谷零微微睁大眼睛,但没有动。黑泽阵又靠近他的肩膀,在那里再次翕动了次鼻子,没过一会就放开了他。
降谷零站稳后,男孩已经重新靠回了墙上,闭上眼睛不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