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高山上的雪莲,圣洁地在冰雪中绽放,我是山脚下的野草,卑微地在石缝中挣扎,我努力地野蛮生长,只为有一天能够越过那厚厚的冰雪,与你遥遥地相望一眼。等我死去,我会化作飞扬的种子,迎着漫天的飞雪,去与你相见,共话山顶的冷傲与我的相思。”
——摘自王蝉鸣的情书。
徐柏轻轻念完,打了个哆嗦,他没有想到,这都已经二十一世纪了,学生们中间流行的情书,还是他们那个青涩年代的套路,生搬硬凑的诗歌,无病呻吟的哀嚎,简直是可笑而滑稽。
这是来自一名物理理科生,内心深处最直接的鄙夷。
因为他现无论是以前,亦或是现在,他还是都写不出来这样的肉麻的句子。
徐老师现他的思路跑远了。
“这封信你不是写给周琴的?”
署名清清楚楚是王蝉鸣,这一点是无法否认的。
“当然不是啊,怎么可能是写给周琴的!”
王蝉鸣瞬间好似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声音都变得嘶哑起来。
当然是写给周琴的,可这时候无论死活都不能承认,否则的话,就无疑是遭了那女人的道了。
“可是……”
他将情书又细细地看了一遍,除了信封上的“to:琴”之外,似乎的确并没有非常直观的证据证明这封信就是写给周琴的,但似乎不管是他,或者是那个捡到情书的同学,都下意识地认为情书想要投递给的主人,就是周琴。
周琴很漂亮,是班花。
周琴成绩也很好,很优秀。
周琴是大多数高二3班男生的爱慕对象,甚至还有隔壁好几个班的男生也会偷偷借着上厕所的课间功夫来看她。
这似乎是理所当然的想法。
“啊,原来徐老师您以为这封信是写给周琴的,所以才误会我在学校早恋,而且还对她造成了一定的困扰!”
王蝉鸣的表情很到位。
“难道不是吗?”
老徐反问。
“不是啊,这信是我写给一个叫张梦琴[高一1班张梦琴]的女孩的,怎么可能是给周琴的啊!”
“张梦琴?她是几班的?”
“可以不说吗?徐老师!”
徐柏斜了他一眼,嘴角挂着一抹冷笑。
那表情,仿佛在说:你觉得呢?
“1班的,高一1班的。”
不好意思啦,梦琴同学,拿你先当个垫背的。
“高一的?你挺能耐啊!”
老徐嗤之以鼻,对于王蝉鸣那点小表情很是嫌弃。
“虽然周琴的确很漂亮,可远没有琴琴那么漂亮的,那是萤火虫与皓月之光,您拿她和琴琴比,真的是很没有眼光哎!”
徐柏恨不得马上抽这个魔怔了的小子一巴掌,简直不拿他当这个班主任。
他已经有五分信了王蝉鸣的话,因为他既没有否认他有喜欢的女孩子的事实,也没有否认这封信出自他手。
要被惩处的雷点都精准踩到位了,并不像是刻意地撒谎。
虽然犯错误了,但这是个实诚的少年人,这一点还是非常值得肯定的。
只是,那姑娘竟是高一的,偏偏还是1班的。
“我会亲自去确认的,希望你不是在骗我!”
“啊?徐老师,这个,不合适吧?”
“你倒是说说,怎么就不合适了?”
“张梦琴不知道我喜欢她的!”
“不知道?”老徐甩了甩情书,“你不会是随便喊出个人名来忽悠我的吧?”
“不是,我不是这意思,我是说,这封信是我向美好的爱情起冲锋的号角,哪知道出师未捷身先死,这喇叭还没来得及吹呢就丢了!您要是真的去调查,就偷偷的,别把人姑娘给吓着了!”
“呦呵,你还挺贴心的啊!”
“那是,您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学生!”
“王蝉鸣,严肃点,别嬉皮笑脸的,我会去求证的,如果你敢骗我,哼哼——”
王蝉鸣张了张嘴吧,老徐的物理属性使得他对逻辑的闭环有一种执着的洁癖,却也让他对这件事情急智的处置似乎遗留了一点小尾巴,大致上应该是无关紧要的吧?
反正咱说了,咱是单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