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腰伤得挺重的,内脏都被波及到了,幸好做了紧急包扎,不然你们这一路背回来的,估摸着他尸体都凉了。”
苏三千为面无血色的沈问掖了掖被角,转过身来道,“今日重伤加上他灵气枯竭,体内的蛊毒也在翻涌,恐怕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能再轻易动用灵力,不然,轻则功力全失,重则魂飞魄散。”
“那不真成了名副其实的废材了?”
顾浔舟靠着窗子,有几分惊奇。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
雁歌一拍桌子就要站起来揍他,安无岁赶紧环住她的腰劝她算了。
“那个西域皇子到底什么来路?竟能伤他到这种地步。”苏三千偏着头,看着沈问叹了口气。
她还从来没见过,世上除了郑机云外还有谁能轻松将沈问变成这副模样。
“如果我当时没看错,那个北梵是吃了个什么药丸,然后突然暴起,度和力量都迅提升。”
顾浔舟摊开手来,“沈问能被重伤其实也是轻敌了,不过还有个原因…先前是这个家伙一直吹笛,扰得沈问头痛一时也难以招架。”
说着,众人将目光顺着他指的方向,落到桌上横着的青灯上。
这青灯的长杆是青铜制作,杆头勾着个铜环,下边吊着的是一盏雕花镂空的外壳,里面围了一圈油纸,散着淡淡青光。
“这就是四凶之一的混沌?”
雁歌趴在桌上托着下巴,仔细端详这只灯,“看着也就是一盏奇怪的灯嘛。”
“四凶的残魂本是被封印在范阳以北的大昭寺里的,也不知那个叫北梵的用了什么术法,竟然能将他们召唤到现世。”
旁边的安无岁有些担忧。
“听他的意思,破庙里我们遇到的梼杌应该是被他所打伤,看来之前小睢失踪那天晚上应该是正巧撞上了北梵与梼杌打斗,这才叫她吓傻了却没有被带走…”
顾浔舟认真思考着前几天的事,将时间线串联起来反而说的通了。
“如今四凶中有两个被咱们守着,还算安全,剩下那两个更凶猛的饕餮和穷奇还下落不明,实在令人很难安心。”
安无岁望着桌上的青灯轻轻叹息,神情依旧有所忧愁。
“不过,今日将这个吹笛的混沌抓住,击退了北梵,那是不是范阳城以后就不再有女子在夜里失踪了?”
顾浔舟将折扇展开,缓缓扇动,松了口气,看着也是了却一桩心事。
“说起来…那些被抓走的女子,到底身在何处?”苏三千抬头问。
“……”
一时间,屋里的几人互相看着,谁也说不出话来。
吱呀——
木门打开,一个浑身黑衣的男人轻踏着进来,刚好与所有人对上目光,他眼神里有些茫然。
这一看,屋里的人先不淡定了,顾浔舟赶紧合起扇子站直,雁歌也是将桌边立着的长枪拿起来。
见他们如此戒备,那人反倒是有些无辜和委屈,但还是硬着头皮往里边走,目光落在桌上的青灯。
“你别进来,你想干什么?”顾浔舟细长的眼睛瞪着他。
“我,我。”
那人环顾一下四周,支支吾吾道,“我感受到了混沌的气息,我是来找他的。”
安无岁抬起手,示意雁歌放下武器,看了看那人腰间还系着的麒麟玉佩,长舒一口气。
“梼杌身上的凶气已经被麒麟玉佩压制,他对我们并无敌意,不必如此警惕。”
顾浔舟有些不信,慢慢走到梼杌身边去,用扇子戳了戳他的胸口,又绕着打量一圈儿。
“公子这是何意?”梼杌歪着头奇怪看他。
他身高八尺有余,身材健硕,品貌非凡,淡金色的眸子十分精致,睫毛长的跟女子一般。
却一脸茫然无措,像个涉世未深的孩童,着实有些形成强烈的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