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袖中拿出一封信,递给她。
桑柔展开信一看,是白茸以前与她约定来取喜服时间的信,对他态度热情了些:“绒绒以前在我这里订的喜服,早已经做好了,不知为何她一直没来取。”桑柔掀开帘子,进了内屋,不一会儿,便抱了一个包袱出来。
“很久以前,她和我说,她的婚期快到了,但是原来的婚服放在家中拿不出来了,所以想再做一套。”桑柔说。
泸川被幻妖封城的时候,白茸帮她去除了身上妖气,并且给她带来了夫君虞风最后的遗言,那会儿,她就说了,白茸以后若是想要成婚,可以来找她做喜服。
后来白茸其实还来过几次。看得出,她其实过得不是很好,但是每次还是都努力朝她笑,只是笑容中依旧有几分忧愁。
“你是她夫君吗?”裁缝眼神都毒辣,桑柔上下打量了几下青年身架。见他窄腰长腿,宽阔挺拔的肩背,心里大致有了数。
青年没说话,拿了包袱,略一颔。
“哦哦,那么恭喜你们了,怎么不见小茸,她是不是忙?”
青年淡淡说:“外出了。”
桑柔总觉得哪里有些说不出的古怪。
“既是如此,还有这个。”桑柔道,“这是绒绒以前在这里没事儿做的,忘在我这里了。你也一并带给绒绒吧。”
她拿出来的是个荷包。
已经做完了大半,只差封线了,是个入云白鹤的纹样,月白[se],素雅[jing]致,右下角用银线织着一个小小的离字。
桑柔说的白茸绣这荷包的时间,应是她刚来青岚宗那会儿,被他从葭月台赶走的时候。
盯着那个离字看了好一会儿,他方才接过那个荷包。不知是不是没看出是半成品,没有犹豫,竟直接就挂在了自己腰边了。
好在他人生得好,白袍玉带,配上这入云白鹤的香囊,倒是也不显轻浮怪异,很是清雅,压得住。
“多谢。”青年温雅礼貌。朝她道谢,声音也极好听。
“没事,不客气,等你们新婚了,便让小茸告诉我一声,我去道贺。”
过了会儿,青年平静道:“嗯。”
他望向她时,桑柔才仔细看清他模样,眉眼淡秀,惊心动魄的好看,桑柔以前从未见过这般俊美郎君,她知道小茸是修士,这青年估摸也是了,身上那种气质,有点飘飘仙气儿。
他将一物放在了柜上,离开了。
待那修长背影消失在雾中时,桑柔方收回视线。心里替白茸高兴,嫁给了喜欢的人,看起来,感情应该也和睦。
桑柔拿起了那物,手竟一晃,差点没拿稳。
几乎怀疑起了自己眼睛,竟是一颗夜明珠,如烟似雾,比她以前在虞府见过的最好的夜明珠品相都好太多,她甚至估计不出价格。
离开泸川之后。
沈长离改了主意。
他将剑阵的范围缩小了,从整个青州改成了青州二十八峰。
回到清珞峰后。
沈长离去了往生堂。
往生堂依旧灯火长明。
琉璃灯盏内,供奉着两张藤黄纸,其上用朱砂写着两个生辰。
一张是他的生辰,另外一张,十一月初七,葭月初七,是白茸的生辰。
是几年前以前放置的。他失忆之后看到了,但是也没动,依旧放着。
夜空中,此生辰的对应的星宿已经暗淡,与紫薇帝星之间的微弱联系,已经几乎完全断裂。
沈长离看了会儿,拿走了那张写着白茸名字的藤黄纸,回了葭月台。
葭月台上竟有一道流光落下。竟是李慈真。
沈长离打断妖祭,杀了楚复远、楚挽璃父女之事,自是震惊了青岚宗所有高层。
李慈真看着男人模样,叹道:“小玉,不要做傻事。”
他其实正好到坐化的时候了。
却没想到,青岚宗的劫难,早不来迟不来,却偏是这时。
李慈真知道,他个[xing]看似冷酷理智,实则极其偏激偏执,从来不信任任何人。
“她已经死了,找不回来了。”李慈真说。
沈长离没抬眼,淡然道:“她没死。”语气很笃定。他也很清醒,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这张滕黄纸还存在着。
并且,她的骨血、灵魂,所有的情绪,从头到尾的一切,都是属于他的。
白茸对她的身体没有处置权,她凭什么敢死的?
他语气平静,对李慈真:“老师,你走吧,离开青州,去外地坐化。”
他控制不住满溢的灵力了,也不想控制,不愿到时候侮辱恩师遗体。
李慈真不说话了。他看向一旁花池,里头漂浮着一株浅[se]莲花。
那是沈长离前段时间前从蓬莱仙境中弄来的的珍贵灵植,可以与龙鳞炼药,有生骨固定魂之效,至今,依旧还被他的灵力温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