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真不走運!」冒險隊長菲爾茲咒罵一聲,心底湧現強烈的悔意。
他早該在遇上這群蟲族的那刻就果斷地丟棄貨物逃跑,而不是在戰鬥到一半時,碰上蟲族突然失去理智發瘋。
在人類認知中,蟲族發出這種急促的叫聲大多代表著它們準備不惜一切代價地加強攻擊,而面對一群發瘋的蟲子,沒有充足的體力和強勁的武器根本無法全身而退。
「所有人,撤退,回城!」
菲爾茲不明白這群蟲族為什麼突然發瘋,他不是久經戰場的指揮員,也沒有能穿透蟲甲的強力武器,面對陷入狂躁狀態的蟲族只能逃跑。
不用菲爾茲多說什麼,冒險隊的十名成員都毫不猶豫地捨棄了那價值兩百亞索的貨物,旋開飛行服腰帶上的動力按鈕,朝著城市的方向迅飛離。
眼看敵人落荒而逃,狂躁的蟲族卻沒有追上去,甚至沒有一隻蟲族在意它們不久前正搶奪的獵物。
在那陣充滿強烈情緒的精神力波動消失後,所有的低等蟲族都安靜下來。
它們齊刷刷地將目光投向了中央一位體型相對較小的存在——在場唯一的中等蟲族,菲靈族的塞噠,也是它們這場戰鬥的指揮官。
塞噠沒有發出聲音,而是用精神力清晰準確地傳遞給所有低等蟲族一個震撼的信息——那是王!
自失序紀元末的毀滅之戰後,時隔七百年,它們偉大的、全能的、至高無上的王終於復甦了!
第2章廢棄城鎮
廣袤的荒漠冷風簌簌,寒氣鑽心入骨,楚懷星裹緊了外套,抱著黃銅筆記沉默不停地朝前走去。
在他身後,巨大無垢的「藍月」幽幽照耀,除它以外,夜空中不見一顆星辰,虛無得猶如深淵裂隙。
楚懷星吐出一口熱氣,抬頭眺望遠方夜幕中若隱若現的建築群。
在消化了自己穿越到不明星球的事實後,他就開始尋找起活下去的生路。
既然這個世界上有類似人類建築的倉庫,那麼肯定也會有和他相似的智慧生命存在,哪怕那些外星人無法溝通,哪怕他們會對他造成傷害,那也等遇上了再說。
反正以他目前的狀態,沒有水沒有食物,獨自一人是無法在這片荒漠生存下去的。
於是,在繞著倉庫行走觀察一陣後,楚懷星便朝著倉庫後方走去。
那個方向千米外似乎矗立著一座城市,他望見了一些樓房的虛影,只是那些建築都呈現出陰暗的顏色,顯得有些荒涼,不知還有沒有活物生存。
都到了這個地步了,只能去碰碰運氣。
隨著建築群的影子漸近,地上覆蓋的白沙層逐漸消失,出現了一條相對清晰的主幹道,視野內廢棄的房屋與茂盛生長的植物也開始變得數目繁多。
楚懷星一邊緩步前行,一邊留意著周邊的環境。
不知是否為藍月照射的緣故,這裡的植株都是藍紫色系的,從莖葉到花朵到果實,通體泛著藍色。
他注意到一種外觀和月季相似的藤本植物,花朵是寶石藍的顏色。
這般純粹艷麗的藍,在過去的生活中極為少見,而這裡全是這樣的植物。
但他並未覺得它們漂亮,此情此景下,這樣的畫面於他而言只有兩個字可以形容。
「妖異。」
楚懷星無聲地吐出這個詞,遠遠地繞開那座被「藍色月季」纏繞的廢棄房屋,沿著主路走進了建築密集的區域。
事實上,在還未真正靠近這片建築的時候,楚懷星心底就盤桓起一種不詳的預感。
——既然倉庫已廢棄多年,那麼這片距離最近的建築群很可能也早已被遺棄。
果不其然,沿著雜草叢生的街道一路走來,映入眼帘的都是坍塌破損的灰白色建築,縱使有一些保留還算完整的房屋,牆體也都斑駁龜裂,爬滿了暗紫色的植物藤蔓。
頹朽、衰敗,與闇無人影的淒寂籠罩著大街小巷。
這座小鎮起碼有百年無人居住了。
稱之為小鎮,是因為它面積不大,順著最為寬闊的主路,一眼能夠看到頭。
但它內部的樓房卻又十分高大,最高的足有幾十層,最矮的也有五六層,且道路整齊,一個個區域劃分清晰,就像是為了某種目的而一次性建成的。
楚懷星對這座小鎮的過去有些好奇,但此時他體力透支,又冷又餓,遊蕩在這陰森猶如鬼城的環境中,也不敢多探索什麼。
於是,在找到一座相對沒有那麼破敗骯髒的建築後,他便踏上那尖頂大樓的台階,坐在落滿灰塵的昏暗拱廊下,靠著廊柱休息起來。
他將黃銅書墊在屁股底下,雙臂搭著膝蓋,望著明亮的藍月苦澀地抿了下唇角。
寂靜下來後,原本壓下去的思緒再次起伏搖動。
回想起今日種種,複雜的情緒猶如沸水咕嚕咕嚕冒著氣泡。
孤獨、悒鬱,又夾雜著幾分無處釋放的怒意。
楚懷星眼前浮現出張導致自己穿越的始作俑者的臉。
若不是陳櫟那廝在婚禮後的同學聚會上,突然當著眾人的面向他表白,他也不會為了避免尷尬而提前離場,之後也就不會在回家的路上遭遇那輛仿佛醉酒駕駛的瘋車!
「所以穿到這破地方來,那小子得負一半的責任!」
楚懷星想到那輛瘋車,就恨得牙痒痒,但很快又頗感無地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