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
宋竟尧卷挟着深秋的凉意进来,却在看见李安苍白的脸时,在两步外又停了下来。
他搓着手掌,哈了热气,待身上的凉意被赶走,才走过去握住了李安的手。
李安躺在床上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模样,不由得笑了。
“回来了。”李安闻见了香烛的味道,“去寺庙了?”
“最近常去寂照庵。”
那里的古树,被他挂满了红绸。
李安抬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指尖描摹他的眉眼,他的唇。
“唔,下巴上的胡茬有点扎手。”李安调皮地笑了。
宋竟尧的手都在颤抖,他好想将人紧紧地拥入怀里,可是她太脆弱了。
他不能如此。
他压抑着满腹热情,目不转睛地望着她,生怕她消失不见。
“安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母亲害了你……
李安紧紧攥着盖在被褥下的另一只手,用力得手指骨节白,似乎这样便可以转移一些疼痛似的。
她面色不显,“我全都记起来了。”
“真的吗!”宋竟尧说,“太好了,现在你只要继续养好身子,就会痊愈了。”
“……会的。”她低低笑着,压抑着痛楚的声音无力到几乎听不清,“可以帮我倒些水来吗,我渴了。”
宋竟尧不疑有他,提了提空了水壶,起身就往外走。
紧张到忘记了这种小事,交给下人做即可。
确定宋竟尧真的离开,李安捂着嘴疯狂咳嗽,几乎是要将五脏六腑咳出来。
这次中的毒毒性非常强,她也是机缘巧合被掺有努尔鲜血的枯荣散温养了几个月,才险些留了条命,没有当场死去。
努尔告诉她,如果没有解药,没有他的鲜血续命,她活不过这个冬天。
李安笑了。
自嘲的笑。
她原本担惊受怕的人康健无碍,自己却活不过这个冬季。
她不愿意继续让努尔以血养她,这是两败俱伤的下下策。
她不想再承受这种偿还不清的恩惠。
可是她也不想死……
一年后,宋竟尧会遇难,蜀中一族也会被株连……
宋竟尧很快回来了,平时矜贵的人儿此时莽撞了许多,像个毛头小子。
“阿尧……”
“我在。”
“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二人异口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