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两个月而已。
尚轻无论如何也不想不到,甚是不敢想,自己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起先一个月是浑身起疹子,三五时高烧不退,大夫又说会有传染的可能。
即使下人每日煎好了药,也像是对待乞丐一样,施舍地放在门前,便离开了。
她像一条死鱼狗似的,拖着半死不活的躯体,从门缝里将药端进来。
她不想喝,她受不了自己所受的屈辱。
可是她太想好起来了。
只有好起来,才能将现在受的苦难和屈辱,一并讨回来。
可是事与愿违。
她的身体之间败坏,多少补药都是于事无补。就像是一个漏斗,永远不见底。
这还不是最痛苦的。
后来,她现,身上的疹子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时不时冒出来的透明疙瘩。
大小还不如疹子,只要碰到,便会瘙痒无比。
她抓破了几颗疙瘩,顿时舒服了。
结果第二天睁眼,原本抓破的地方,便开始生脓,散着一股恶臭。
她惊恐不已,疯狂拍打着门,要出去,要找大夫。
大夫来看过了,惊恐地像是见了鬼。
只知道那个痒的疙瘩不能弄破,否则皮肉便会生脓腐烂。
他们没有本事医治她,却更加变本加厉地囚禁她。
明明那么和蔼的外祖母,竟然让人捆住她的双手,为的就是防止她再抓破其他的疙瘩。
甚至告诉她,只要她撑过及笄礼,就会放她出来。
每一个日夜,她都在数万只蚂蚁蚀骨的瘙痒疼痛中度过。
还要被明明身份卑贱,却可以随意宰割她的下人强行灌药,在一次次嫌弃,恶心,和恐惧的眼神下,她真的想一死了之。
只有尚轻颜,会偶尔在屋外,跟她隔着一扇门,说着外面的世界,叙述着美好的天地。
还在鼓励她,坚持下去,会好起来的。
尚轻彩哭了。
病痛折磨她那么久,她也是咬牙坚持,却不曾哭过。
她以前嘲笑过姐姐的无能,嫌弃过姐姐是个累赘,任何方面都比不了她一点。
双生子的唯一作用,好像就是可以用来做对照组。
在那个不能出门,整日靠着汤汤水水滋补着的姐姐对比下,她永远光彩夺目,光芒万丈。
而姐姐只要乖乖待在家里,等她回去,随便说一说外面的见闻,便可以哄得她马是瞻。
而现在,好像反过来了。
为什么会这样,究竟是哪里做错了?
她甚至有那么一刻在反思,是不是真的不是李安的错。
是她自己咎由自取。
可是,姐姐突然告诉她,她和李安一起去皇宫了,李安以后还要每日和二位殿下在宫里为圣上提前准备中秋祈福。
其他的内容,她根本听不下去。
她满脑子都是,凭什么李安那个贱人,哪怕成了婚,依旧可以正大光明的站在宋辰光的身边。
而她连见上一面都不可以。
就因为她尚家是崔家的附庸,是大殿下的左膀右臂,宋辰光是她的对立面,她永远不可以!
好不甘心。
正是这一抹怨恨之意,撑着她坚持下去。
只要她能活着出去,撑过及笄礼,她只要好起来,就有机会向二殿下证明,自己比李安更好,更适合他去喜欢。
她开始谋划,收买每日给她送药喂药的下人,让她传信出去给暗卫。
一切都很顺利,可偏偏遇上了李安!
那个贱人,总是在打乱她的计划,阻碍她。
她要恨死了。
尚轻彩怨恨地攥紧了拳头,脸上还有身上被李安打伤,划破的伤口,都在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