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那猎骄不敢怠慢,重新跪伏在马前:“请主人恩准奴仆侍候主人上马,这是奴仆该侍候主人的,奴仆出自挚诚,求主人莫要嫌弃奴仆愚笨。”
一旦拜伏归顺,立誓做拓跋飞的奴仆,阿史那猎骄也清楚,唯有如此,才能表示他绝对的顺从和恭谨。拓跋飞肯接受,也才算是承认接受了他。
“日后你仍要主持昆弥的事务,做昆弥的领,虽然昆弥王的称号要去掉,但是不必一定如此侍候本王。”
阿史那猎骄哀声道:“主人,莫非主人还在怀疑奴仆的心意,或者嫌弃奴仆愚笨,不肯接受奴仆吗?奴仆日后所有,皆是主人所赐,即便能继续主持昆弥的事务,也是主人您的奴仆。”
拓跋飞见阿史那猎骄一片挚诚,出自内心,也明白他的想法,淡笑不再多说,伸脚踩在阿史那猎骄的脊背上,纵身上马。
月婵娟的心,狠狠地颤抖了一下,如他,沙漠之鹰,昆弥的王,今日也沦落到,为拓跋飞牵马坠蹬,匍匐在他脚下做上马人凳的卑微地步。
有人已经把四匹白色骆驼车赶到月婵娟的身边,一个侍卫抓过那个赶车的车夫,命他匍匐在地,给月婵娟做上车的人凳。
西域匈奴各部,单于、王、头领甚至是部落的贵族,均是如此,都有专门的奴仆当做人凳,供主人上马或者上马车时,跪伏在地下,主人的脚前,供主人踩在他们的脊背上。
月婵娟却是有些不习惯,明知这是异域的风俗和习惯,却仍然不甚习惯。大康也有这样的人,但是大多还是单膝跪在地上,用膝盖给主人做脚凳上马之用。
大康,唯有皇帝,才会有专门的人,如此做人凳,供皇上上马踩在上面,只是皇上骑马的时候不多,因此月婵娟也从未见过人凳的妙用。
“公主请上车。”
呼不邪嬉皮笑脸地走了过来,单跪在月婵娟的面前:“臣多谢公主搭救之恩,臣这条命是公主所救,日后定当尽力报答公主的大恩。”
月婵娟轻笑伸手扶住了呼不邪的手臂:“大都尉何必如此多礼,有劳大都尉远路而来救我,辛苦了。”
“不敢,此乃是臣当尽的职责,不知道臣是否有这个荣幸,搀扶公主上车?”
月婵娟不再犹豫,伸手扶住了呼不邪的手臂,踩在车夫的脊背上,登上了马车,回眸留下一个淡淡笑容。
呼不邪痴痴地凝望良久,暗暗叹了一口气,她的美令他痴迷沉醉,却是不敢有丝毫他念。
单于的女人,可不是他敢去碰的,想都不敢去想。
“臣奉命送公主回转酒泉,公主还有什么吩咐?”
“王爷是要去昆弥吗?”
“公主睿智,王爷要随阿史那猎骄去昆弥,监督昆弥迁徙,处理此事需要很久的时日,公主可要见王爷?”
月婵娟的目光,从车窗中遥望远处白马上那道俊逸的白色身影,微微摇摇头:“我没有什么事,就不耽误王爷去办正事了,呼不邪,我们走吧。”
她在心中暗道:“已经相见,何必多说,彼此间早已经有了约定,我要回到酒泉,重新去做美丽的钓饵,他要去昆弥,把昆弥尽收入掌握之中。只是不知道,下一个被我钓上来的,又是哪条大鱼?”
远处,阿史那猎骄催马疾驰过来,下了马走到马车之前跪倒在地:“公主殿下,阿史那猎骄向公主殿下请罪,得罪冒犯公主,请公主赐罚。”
俘获他的,实际上是月婵娟,因此按照匈奴各族的规矩,月婵娟才能算是他真正的主人,只是他不愿意也不甘心奉一个中原女子为主人,因此便尊奉拓跋飞为主人。
月婵娟也知道匈奴各族的习俗,她如何敢去和拓跋飞争,何况如果真的要收阿史那猎骄为奴仆,她还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只冲动的幼鹰。
“阿史那猎骄,日后好生跟随王爷侍候王爷,莫要再生出别的念头了。你已经有了新的主人,昆弥也可以从沙漠的深处迁徙到原来的祖居之地,也是你这位昆弥王,造福昆弥一族了。”
“是,阿史那猎骄冒犯之处,还请公主赐罚。”
阿史那猎骄深深拜伏在地,脸上烧,按照规矩,他应当奉月婵娟为主,如今却归附了左贤王,心中有愧之余,也知道月婵娟日后是大月支的阏氏,很可能还是大阏氏,因此礼数之间甚为恭敬。
毕竟,如今他的身份,不过是一个奴仆。
“奴仆如今只是大月支的奴仆,不再是昆弥王,请公主莫要再如此称呼,奴仆承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