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婵娟偏头避过,一张狂狷到极点的脸庞,修眉斜飞入鬓,一双尾凤眼波光流转,碧绿色的眸子宛如翡翠,又如一波碧泉带着妖异的美和危险。
嘴角微微翘起,红如花,肌肤如羊脂白玉般滑润细腻,令女子嫉妒。微微一笑间,令人失神沉醉。
不想,楼兰王竟然有如此一张美到极点的脸,却是她的美不同。
楼兰王的美,带着些许妖异之色,张扬到极点。那肌肤,竟然似乎比她还要白了两分,不带一丝血色,白到几乎透明,如珍贵的冻玉一般,带着一抹晶莹的邪魅。
没有人可以拒绝这张脸,月婵娟呆滞地看着楼兰王,忘记了一切。
“本王可配得上大康最美丽的公主,谪落凡尘的仙子吗?”
楼兰王把面具重新带上,直到那张脸隐藏到面具后面,月婵娟才回过神来,不由得深深地呼吸。
楼兰王,是她所见过最美丽的男子,也是美丽到妖异的男子。若不是刚才为他包扎伤口,她会以为他是女扮男装。
侧头凝望远方,淡淡地道:“知道无忧公主的传说吗?”
“愿闻其详。”
楼兰王的汉语说的不错,语调中略带一丝生硬,清朗的声音如击玉罄。
“在大康的京都泰安城,无人不知,无忧公主乃是皇家最大的灾星。没有人敢接近她,纵然她有倾国倾城的美貌,但是男子甚至女子,都避她如瘟神。只因,跟她接近的人,都已经死了,而且死得极惨。”
嘴角再次翘起,露出讥诮的笑意,是的,和她接近的人都死了,关心爱护她的人,都死得极惨。
“她的母妃,被人活活勒死,死时,腹中已经有皇子。而她的弟弟,连出生的机会都没有,就葬身在母亲的腹中。她的第二个母妃,被活活烧死,关心她的几位皇兄,不是中毒而死,便是被赐死。”
楼兰王低头看着月婵娟,她的眸子不再平静无波,泛起汹涌的波澜。
恨,深深的恨,眼底粼粼的寒波,尽是无止的恨。坚毅写她娇柔绝美的容颜上,只看一眼,便知道她会倾尽一生,倾尽全力去达成她的心愿。
“想复仇?”
“是的。”
月婵娟迎上楼兰王的目光,没有回避,或者对他,不必隐瞒什么。异域最神秘的传说,他注定不会和大康有太多的交集,更不会和杨家有交集。
盛帝不会放弃大月支的单于,转而去和一个小国的王结盟,利益在盛帝面前,永远是第一位的。
如今,她是否也越来越像那位皇兄,心中只是算计如何取得最大的利益。
彼时,她和拓跋飞接近,就是出于此心吧?
“我有我路,你有你的路,留下我,只会给你带去无穷的祸患。”
从今日的事情便可见一斑,那位单于的心机是何等深沉,堪称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尚未见到他的面,她已经不知不觉成为他掌心最有利的鱼饵。而楼兰王亲自出马,赢得的,却是惨败而归。
“何以见得,我不能给你想要的?”
“你可知我想要什么?”
“你想复仇。”
“你不是单于的对手。”
坦然地看着他眸子中涌上愠怒,毫不避忌地道:“这是实话,从昨夜到此刻,我一个女子也能看出,你不是棠梨孤单于的对手。否则,你就不会至今仍然固守一方,是楼兰的王,他也不会是匈奴的天单于。”
“趋利避害吗?想攀上天单于的高枝,做大月支的大阏氏吗?你以为,棠梨孤会给你那个位置吗?”
“无论我想什么,大月支不会因为此事善罢甘休,这是单于等待已久的契机,而大康,也不会坐视你劫掠我而去。面对大月支和大康的联盟,你能坚持多久?”
“不用你操心,我楼兰王纵横西域多年,谁想杀我并不容易。”
眸子中满是傲色,他有可以骄傲的本钱,多年和单于作对,互相交战,棠梨孤恨他不死,但是却拿他无可奈何,看着他一次次逃。
“为了女人,宁愿颠覆楼兰吗?”
月婵娟轻笑,拿过楼兰王手中的面纱重新戴了上去。
“我说过,我是个灾星,凡是我到的地方,必将血流成河。你该已经看到了,没有看到也听说了。萧山到此地,每一步都是用鲜血铺路。若是你恨单于,便该把我这个灾星送到大月支去。留下我,楼兰将付出太大的代价,那是你不想的。”
转过身,不再说什么,一个女人和楼兰孰重孰轻,她相信楼兰王能想清楚。
楼兰王也沉默不语,月婵娟的话令他陷入沉思,再一次想此次的计划,是否有疏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