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听见沈知秋说不爱自己，6兮云浑身颤抖，她瞬间流了眼泪，尖叫着否认，“你明明就是爱我的，如果你不爱我，那你当初又为什么会答应我的求婚？”
眼泪越流越多，甚至大脑已经不能用来正常思考。
不，一定是骗她的，绯夜一定是骗她的。
那个当年肯答应娶她的男人，那个当年对她无微不至的男人，怎么会说不爱就不爱呢？
“原来你说得那件事啊。”沈知秋往回想了想，想起自己答应6兮云求婚好像确有其事，他说：“那时，我还没现原来我是爱她的，我只以为是出于对她的亏欠。所以府找我谈的时候，我就答应了。”
6兮云彻底崩溃，她泪如雨下，“这么说，你是因为当年府找你谈，才答应娶我的？”
沈知秋看她哭红的双眼，忽然记起自己还在接受冷家资助的时候，每周放假都会从学校宿舍回来冷家。
一开始冷惜月不喜欢他，总是弄一些恶作剧，而且每次捉弄完他之后还要嚎啕大哭，搞得好像他才是那个捉弄人的人似的。
那个时候，他就特别怕她哭，诚然冷伯父冷伯母都是很好的人，但有谁能长时间容忍自己的女儿总是被一个外人弄哭呢？
所以只要冷惜月一哭，他就会找各种方式求她不要再哭了。
应该就是从那时起，他在不知不觉中被她的眼泪裹挟，被那些莫须有的道德感裹挟。
“绯夜，你以前不是答应过我爸妈，要一辈子对我好的吗？为什么你现在变了，你终究还是被吸血鬼诱惑了是不是？”6兮云哭着质问他，“你难道不记得我爸爸妈妈曾经对你的好了吗！”
“原来如此。”沈知秋恍然一笑，对比面前哭得正伤心的6兮云，竟是有些讽刺。
他这一笑，更是让6兮云慌了神，她问：“你在说什么，回答我啊，回答我的话啊！”
“6小姐，哦不，惜月，我就知道，我一说这些话，你是必会提到伯父伯母的。”
沈知秋疲惫地揉了揉眼皮，“但我一直想说的是，如果你还能记得你是如何能站起来走路的，就该想到我已经对你们家没有亏欠了。”
6兮云只感觉身体里的血液在倒流，她的全部精神已然涣散，只剩瞳孔在浑浊地抖动着：“你，你是要跟我断绝关系吗？所以因为这个，你就决定不喜欢我了？”
“那你为什么会喜欢洛酒，她当年在咱们的婚礼上，亲手将你的心挖了出来！你为什么不讨厌她！”
“可我取她膝盖骨的时候，也没有给她打麻药啊。”
还是那么平淡的语气。
“呵呵，没有打麻药，呵呵呵呵呵。”6兮云已是溃不成军。
苦等了5oo年的人现在说他爱上了敌人，这让她如何能接受？如何能接受！！！
这一刻，她突然觉得自己膝盖里这对膝盖骨特别累赘。
站不起来时，她一直希望能站起来，觉得只有站起来自己才能获得幸福。结果真的站了起来，等待她的，确实失去了父母、亲人、爱人，顶替一个又一个人的身份过活。
若是如此，她情愿不要这副膝盖！
“不！”6兮云眼底的悲伤演化为怨恨，“如果你一定要爱洛酒，那我就连你也一起恨！”
她举起这本书，凌厉的神色含着一丝悲怆，“知道这本书么，这是预言之书，要看看你选择洛酒最后的下场吗？绯夜，你该不会真以为你的爱恋会有结果吧?你那么聪明，难道没看出洛酒与她的执事两情相悦吗！”
可沈知秋只是看了看她，还是那样的眼神，漠然又事不关己。
“哦。”
然后果断离开。
这一刻，6兮云的世界彻底崩塌。
无声的黑暗将她包裹，淹没。
支撑她活了5oo年的信仰，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化作一地废墟。
她不知自己是如何到家的，回到牧时宴的别墅之后，她躺在床上，哭了一整夜。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她都没能从绯夜真的亲口承认自己不爱她的事实中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