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酒躺在圆盘上,裙身的红色下摆向两边散开,露出套在脚踝上的荆棘镣铐。
月琉火惊艳道:“这是绯医生的作品?”
“是啊。”洛酒无神地盯着悬在上方的镜子,这镜子的反光层应该是银,里面并没有她的倒影。
银是被神明称作圣洁的金属,好多祭祀神明的圣杯都是银制。而他们作为恶魔的化身,自然不会与银产生链接,甚至必要的时候,这种金属还会要了他们的性命。
“这对镣铐教母戴了5oo年?”月琉火又问。
“废话,我身体里又不会长植物。”
“那,还真是辛苦教母了呢。”
月琉火眼底的惊艳平息,一种非常令他感到羞耻的心疼浮上心头。
他极度不愿意承认的是,他的的确确对眼前的这个女人产生了一点之前从未有过的东西。
比起爱情,那更像是交织着复杂的惋惜。就像他一直以为完美无瑕的瓷娃娃,有一天终于有机会能接触到,可翻面一看,娃娃的另一面居然是碎的。
且比那更令他揪心的是,现在娃娃好的那一面也要被他摔碎了。
“我想,绯医生对于人族来说,的确是非常伟大的存在。”月琉火意味深长地缩了缩指尖。
洛酒嘲讽他:“怎么,你对我心软了?”
月琉火掠过一丝无奈,“我很想说不,但我刚刚才跟教母说过我诚实守信。”
“呵,就算心软又怎样,扭扭捏捏,最后结局不都一样。”洛酒拢起眉头冷冷一笑,把月琉火在手里拿了好久的银刃抽出来,对准手腕毫不犹豫割了下去。
“教母。”那一刻,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下意识出手阻拦,可还是晚了一步。
嘶——
体内血液与银生激烈碰撞,疼得洛酒忍不住闭了闭眼,缓了一会又故作镇定地睁开,“我作为北6的吸血鬼教母,若是这点疼都受不了,怎么能行。”
血液顺着小臂流至圆盘上的沟壑,洛酒洛酒轻轻阖上眼皮,“其实我也知道,你把我带来,是约西亚默许的。”
“你猜到了。”月琉火眼睑微微颤动。
“当年,我以为,他把我从手术台上抱下来的时候,虽然他不会对我这样的存在产生爱情,但至少对我的好是真的,结果还只是我以为。”
“降生的时候,除了我的名字,我什么都没有,到现在,还是什么都没有。”
血液在沟壑里流动,凡被血液填满的符文,开始出红光。
月琉火浅瞳倒映着光亮,圆盘与她的血液产生反应,就证明。。。。。。
大门突然毫无征兆碎成两截。
巨大的声响,同时惊扰了室内二人。
漫天飘飞的木屑中,西雅手里拿着刀,满口是血颤颤巍巍地走了进来,“主人,主。。。。。。”
一句话没说完成,她就倒了地。
在她之后,一个身穿白色燕尾服的男人缓缓走来。
“谁说您什么都没有的,夫人。”
约西亚踏进来的刹那,屋内负责照明的烛焰突然一齐熄灭。
再一燃起,就变成了和他眼睛相同颜色的蓝色火焰。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用以掩饰躁动不安的戾气,“您还有我呢,夫人。”
符文已经被点亮了三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