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天开始下起大雨,细密的雨点打湿了北临街拉起的蓝色警戒线。
警戒线外横七竖八停着许多辆车,有来自警局的,也有来自猎人协会的,而警戒线内,则是一具鲜血淋漓的尸体。
死者并没有瞑目,乃至被白布盖上前还维持着生前的惊惧,他脖子几乎被啃断了一半,断裂的喉管被雨水泡得白,伤口处人类喉部构造清晰可见。
住在附近被吵醒的居民举着伞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讨论着:
“听说这次死的是太阳教会神父李德仁的儿子。”
“是呀,这回看洛家还能撑到什么时候不回应。”
“哎,吸血鬼现在已经这么猖狂了,连神父的孩子都能被害,那像咱们这种普通人。。。。。。”
“哎哎哎,那边那几位,瞎说什么呢!赶紧各回各家睡觉去啊,这儿没你们的事!”
在案现场忙前忙后的沈长山听见人们讨论,立即转身呵斥。
人群闻声连忙散开,恐慌却仍在雨中蔓延。
沈长山从雨衣里掏出手机,看时间显示凌晨三点刚过五分,便忍不住嘟囔:“洛夫人怎么还不来啊,一会天都亮了。”
寻思要不要再打一个,前方突然驶来一辆黑色轿车,以为是洛酒,沈长山立即伸手招呼。
“洛夫。。。。。。”
刷!
车子毫不犹豫从他身旁驶过,车胎轧过水坑,溅了他一身泥。
沈长山抹了把脸上泥水,心说洛夫人果然年纪大了,雨天开车都不知道减。
车子在不远处停下,可车门一开,下来的,却是一位满头白,身穿黑色修士服的男人。
沈长山愕然顿足,“德仁?怎么是你!”
李德仁在信徒的搀扶下步履蹒跚地走到警戒线边缘,他隔着警戒线,悲怆地望着那具盖着白布的尸体,颤声说道:“儿啊,今日下雨,你躺在这儿做什么?快起来,跟我回家啊。”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被雨冲刷到脚下的血水。
难以接受爱子去世的事实,李德仁老泪纵横,后退几步跌进雨里:
“这一定不是真的,阿文,为什么我精心侍奉阿波罗神多年,神却要夺走我的儿子!”
“怎么会呢神父,夺走您儿子生命的是吸血鬼,阿波罗神是不会做这种事的。”那名被唤阿文的使徒边抹眼泪边劝道:“神父,您不听医生的话硬要出院,病没好全,身体怎么受得了呢。”
大雨丝毫没有停歇的预兆,可四周却静得只能听见雨声和李德仁的哭声。
受害者家属的突然到来无疑让现场气氛更加凝重,无论是猎人还是警察,都在思考怎么面对这位痛失爱子的父亲。
只有沈长山的画风和这里不一样。
“不是这帮人怎么搞的呀,你从西6回来在医院一住就是三个月,我千叮咛万嘱咐这事儿先瞒着你,谁嘴那么大啊。”
沈长山骂骂咧咧朝李德仁走去,话里话外却都是对这位老友的关心。
李德仁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两人性格不同知趣却相同,即便后来一个成了吸血鬼猎人,一个成了教会神父,也都在致力于寻找人与吸血鬼之间的平衡。
沈长山走到二人身边:“德仁,孩子的遭遇我也很痛心,不过有一个好消息,这次连环杀人案唯一的幸存者据说已经被抢救过来了,等幸存者注射血清苏醒,案件应该会迎来巨大突破。这个案子无论是警方还是我们都非常重视,一定还受害者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