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水?哈哈,实话告诉你,我经常偷着去昆明湖里划船玩水。”胤祺脸上的笑纹,就像是小石子落了进平静的湖面,迅的漾开了。
都疯了吧?一旁的仆人们,全都惊得目瞪口呆,完全不知道该说啥了。
胤祺很快活的走了,玉柱望着他的马车走远了,这才登车回府。
接下来的六天,玉柱考得异常之顺利,如同飞流直下三千尺一般的顺利。
四个字足以概括:游刃有余!
非要用八个字概括的话,那就加上,闲庭信步吧。
九天考完之后,玉柱在屋里大睡了一整天。
考生们都熬出了头,顺天府乡试的考官们,紧锣密鼓的开始阅卷。
此次顺天府乡试,李光地没有需要照顾的特殊考生,他一直老神在在的坐在屋子里,悠闲的品茶磕瓜子。
自从考中了进士,入了翰林院之后,李光地出学差的次数,多得连他自己都数不清楚了。
说句心里话,五流的作弊,才会约定暗号啥的。
类似李光地这种顶级的作弊高手,压根就不需要与任何人合谋,便可让目标考生中举或是中贡士。
没有任何风险的作弊手段,其实是,根据同考官举荐来的卷子,结合以前看过的特定文章的文风,作出认定。
在李光地出任主考官的场次,凡是有本事能够获得同考官举荐的特殊卷子,都被他不动声色照顾到了。
不夸张的说,李光地从未失过手!
当然了,收益也是极其丰厚的。李光地从来只收现银,不要银票,且照顾的对象考中了才收。
随着时间的推移,李光地却有些坐不住了。因为,同考官推荐上来的卷子,他找不出哪一份是玉柱的。
连中六元?别逗了,开什么玩笑?
李光地敢断言,他今天取了15岁的玉柱中举,明天就有落榜的穷秀才,满大街的粘揭贴去了。(者注:揭帖,清代的大字报也。)
不管是乡试也好,会试也罢,越是豪门子弟,名次上越要吃大亏。
殿试不同,是皇帝亲自定的名次,没人敢闹。
因为主持科考,引起了轩然大波,掉了脑袋的考官们,已经不在少数了。
但是,要想黜落玉柱,先就要找出他的卷子来吧?
现在的难题是,摆在李光地面前的十份卷子之中,他竟然看不出来,哪一份是玉柱的。
副主考席尔丹,虽是礼部尚书,却是此次乡试的看客,他自是懒得多操闲心的。
另一位副主考,左副都御史王之善,也在找玉柱的卷子。
身为汉臣,他压根就不希望十五岁的旗人中了举。旗人会读什么书?蛮子们,不应该去骑马挽弓么?
现在的朝堂之上,满洲重臣普遍掌握着实权,他们大多瞧不起汉臣。
汉臣的实力不足,自然不敢硬顶满洲重臣。
但是,科举之事,历来是汉人儒臣进士们的特权,满臣都要靠边站。
汉人儒臣,虽然在朝堂上敢怒不敢言,却有胆子暗中做小动作,黜落了玉柱这个所谓的旗下神童。
不管是李光地,还是王之善,都事先看过了玉柱的院试、岁考和科考的卷子,也比较了解他的行文风格。
行文风格这玩意,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纯属一种感觉。
这就和现代的迹鉴定一样,每个人写字的习惯,都有一定的规律可循。
在席尔丹的监视下,同考官们一致推荐的这十份卷子,得圈数全都一样。全是圈,无尖。
李光地心想,玉柱不过是十五岁的小童罢了,行文自然不可能太过于老辣。
王之善则觉得,玉柱是旗人,又出身豪门,文章里或多或少都带有一丝丝傲气吧?
同考官们一致认可的好文章,不管是李光地,还是王之善,若想黜落,就必须找个合适的理由。
否则,将无法服众!
李光地又把十份卷子,从头到尾的浏览了一遍,忽然眼前猛的一亮,嘿嘿,吾知之矣。五
这么多年当考官的眼力,告诉李光地。越是年龄小的考生,越喜欢挥洒出老气横秋的气派,却又容易露出破绽。……
这么多年当考官的眼力,告诉李光地。越是年龄小的考生,越喜欢挥洒出老气横秋的气派,却又容易露出破绽。
王之善不动声色的接过李光地看完了的卷子,睁大了眼睛,仔细的搜检了一遍。
最终,王之善觉,其中一份卷子的行文风格,像极了旗下人颐指气使的派头,嗯,就是它了。
结果,王之善和李光地各找理由,分别黜落了一份卷子。
剩下的八份卷子,撇除了私心作祟的影响之后,很快就排定了名次。
席尔丹一直不动声色的等着,直到李光地圈定了一三五七名,王之善圈定了二四六八名的卷子后,他突然抄起被黜落的两份卷子,厉声喝道:“吹毛求疵的故意落卷,是何居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