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喃反應過來,如臨大敵,「那可怎麼辦?要是向娘子也喜歡他,那……」
「那就成雙成對了。」大長公主故意激她,擺出無奈的神情道,「反正宮中只想要大宗的後嗣,誰生的又有什麼關係。」
呢喃愕著兩眼,不可置信地望著外祖母,「那就……那就……」
她是個老實的孩子,因為從來不需要爭搶,她也不懂得如何為自己爭取。
大長公主問:「你可是很喜歡他呀?一心想要嫁給他?」
呢喃囁嚅兩下,終於點了點頭,「我是很喜歡他。」
「可他喜歡的是向娘子,那可怎麼辦。」大長公主想出個辦法來,「莫如我找這位向娘子談一談,讓她知難而退吧。」
呢喃立刻說不行,「要是向娘子不知道他愛慕她,大母找她一說,反倒把窗戶紙捅破了。」
大長公主沉吟著,調轉過視線望向她,「若是不想驚動向娘子,那就只有在雁還身上想辦法了。」
至於想什麼辦法,暫時不曾告訴她,這日請神域來家中用飯,席間大長公主也探聽他的話頭,問他可有成婚的打算,他只是淡淡道:「我養父過世還未滿一年,他畢竟對我有養育之恩,我不能為他服丁憂,但也不能在他喪期里成婚。」
呢喃聽了,叼著筷子低下了頭。
大長公主心下瞭然,知道他壓根沒有結親的打算,前幾日她見了聖上,聖上也多有催促,問好好的親事,為什麼總是不能成,甚至說了重話,「朕看呢喃也不比別人少什麼,怎麼就留不住雁還的心呢」。
宮裡終究還是希望孩子的生母有個好出生,否則隨意找個女子送上他的床,這件事眨眼間便成了。
誰願意好好的女郎,過門便做人家的嫡母。倘或不是自己生的孩子,將來要是登上了帝位,那必定本末倒置,定遠侯海家便是最好的例子。
其實要問大長公主的內心,呢喃是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並不願意她受委屈,神域若是不想娶,她們也不愁嫁。但看呢喃的意思,是一頭鑽進了牛角尖里,無論如何拔不出來了。
少年情懷總是詩嘛,難說對與錯,作為大母,一向對她有求必應,到了人生大事上,總不能辜負了孩子的願望。
思來想去,只剩一個辦法,就是生米煮成熟飯。這件事她與聖上說過,聖上聽了只管笑,「姑母也是被逼到急處了,竟然想出了這種辦法。」
大長公主碰了一鼻子灰,聖上雖贊同,言語間卻也沒少奚落她。這個侄兒的脾氣她最知道,是既要賣身,又要立牌坊。他在後面施加壓力,惡人全由別人來做。自家外甥女是女孩兒家,已然準備吃這大虧了,結果到了他嘴裡,竟都是她們的籌謀,與他半點也不相干。
也罷,就算被人說為老不尊,為了如呢喃的願,又如何呢。
所以她召見了家中的侍醫,詢問有什麼可靠的法子。侍醫眼珠一轉道:「陽起石!將足量陽起石至於坩堝之內,在無煙的爐火中煅至紅透,然後倒入黃酒。若是普通的量,可用以強身健體,但若是藥量加大,則火氣密閉不得發越,便有助情助興之功效。」
大長公主舒了口氣,就這麼辦。
目光緩緩降落,落在了他飲盡的酒杯上,大長公主道:「今日時候不早了,就在這裡安置吧!你的臥房還保留著,已經讓人收拾妥當了。」
神域那張白淨的臉上,浮起了一層淺淺的紅暈,他抬手微扯了下交領,心下什麼都明白了,勉力定住神道:「不必了,家中還有帶回來的公務,今晚必要全都處置好,明日朝會上要用。」
他站起身,忽覺腿上一陣無力,險些崴倒。
大長公主道:「你看你,並未喝幾杯,怎麼就醉了。既然醉了更不該回去了。」說著給人使了眼色,花廳的門也關了起來。
神域神色凝重,回身道:「姑母,我一向敬重您,別讓我寒心,讓我將您與他們混為一談。」
這話說出口,大長公主不由愣了下,原想再勸慰兩句的,結果他揚聲喚陳校尉,不過眨眼的工夫,七八個如狼似虎的衛官推門進來,不由分說便將他帶走了。
大長公主追悔莫及,喃喃道:「這下可糟了……」
忙活半日,不知給誰做了嫁衣裳。
呢喃不明所以,茫然道:「大母,怎麼了?」
大長公主晦澀地笑了笑,「沒什麼,小馮翊王喝醉了,回家醒酒去了。」
第45章你這禍害,好不要臉!
南弦眼皮一直跳,跳得人心慌意亂。
自己扎了兩針,倒是好些了,但不知為什麼,心總是懸在嗓子眼。
出門看了看天,一彎弦月掛在樹梢,今晚月色昏昏,連星也蒙上了一層紗。不由開始胡亂揣測,難道川蜀要有消息傳回來了?難道找見識諳了嗎……
總是不敢想,已經三個月了,哪裡還有半絲希望。事到如今,她反倒不盼著蜀軍找到他的下落了,要是找不見,就能欺騙自己他還活著。
門上的婆子站在對面的廊廡上,探身道:「大娘子,時候不早了,韓娘子今日怕是不會來了。」
南弦夜間一般很少接診,除非事先有約。這位韓娘子就是一早差人來通稟的,說白天要宴客,渾身不適卻來不了,要等晚上才能抽出空閒。南弦一直等著,等到戌正也不見人登門,想必確實是有事耽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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