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园听了,笑了一下。
“季老爷,我尊敬你,但是我不认同你的做法,你们家族是你们家族的事,和念念没有关系,念念没有进入到你们家族里,你们家族的人也没有承认念念是季家的人。她为什么要守着你们的家规?难道就因为姓季吗?要是这个问题,那很好解决,拿户口本一改就没有了,随她妈妈姓她奶奶姓都可以,你不要拿一个姓氏来填满你自己的私欲,你不觉得你这么做很可笑吗?”
季亦君本以为栗园会和他有同样的想法。结果栗园的一番话,让季亦君直接下不来台。
“你说我是老顽固,你说我不开窍对吗?就因为我几十年没回家,你把念念做的再过分的事情也归结在我身上,是不是?我当年没回家,有当年没回家的理由和难处,不是念念现在做错事的借口,不要拿你们年轻人的那一套,来有意诋毁正常人的三观,做人要有底线,你说这句话的底线过了人正常的思维,辈分是干嘛的,辈分就是来约束伦理关系的,几千年留存下来的东西,到你们这儿说不认就不认了。我是看在这么多年你照顾念念的份上,才不和你计较。所以我劝你,你还是好好劝劝念念,放下翰林,去找属于她自己的幸福,勉的落下把柄给人口舌。”
栗园见季老头对自己不满。
“季老爷,你说的话没错,没有人不会不顾伦理道德,但任何事情都有例外,念念和翰林,他们是没有任何交集的,一个南方人一个北方人,一个姓钟一个姓季,就此时的身份,如果他们在另外的地方相识相爱,你们还会这么阻挠吗?季老爷,你看不惯我可以,我们小门小户的抵不上你们名门望族,也没有你们那么多高尚的思想,事情做就做了,不会拿借口找借口。也别拿什么三观在这说教?在你眼里,你的三观是三观,我们的三观就是放屁呀?当初,念念最困难的时候投靠的我,那时候的三观在我们眼里抵不上一个安定的环境和一碗让人吃饱的饭。所以别拿人的三观说事,环境不同三观也不一样,你没有资格教育我们的处事态度。我们没有你的宏伟气势,没有你潇洒,抛妻弃子还一大堆借口。现在念念已经把这些都放下了,想做的不过为以后的生活打拼,和她爱的人在一起,你为什么总是揪着不放?拿什么所谓的伦理来约束他们。说白了,是为你自己的面子吧。”
栗园缓了一口气。
“季老爷,念念好不容易走到今天,淑娟阿姨去世了,那边的季家也不会在认你。你就不能给她一个放心的未来吗?过去就过去了,你非和过去过意不去吗?念念不想,我希望你也不想,我知道我说的话有伤你的自尊,我在这里先道歉,但是为了念念,你之前不是想道歉想赎罪吗?这是个机会,我希望你好好想想。”
栗园说完,深深地向季老爷鞠了一躬,然后转身离去。
季老爷颓废的坐在沙上。说实话,他真的没有站在念念的立场想问题,他只顾自己的面子了。
栗园的话又在季亦君的脑海中,一遍一遍的闪过。其实这几十年来,他无时无刻的不想着自己的家,和结婚不到几个月就分开的新婚妻子。虽然说命运捉弄人,但是从未放弃过回家的念头,好多次想回家只因各式各样的因素让回家的意愿落空,到后来不敢回家,一错再错。可时光不会因为你的错误而停止,别人的模样,不会因为你的迟到而静止不前。这些年光想到但是没有做到,不代表你的错误会减轻,不代表你对别人的伤害没有存在过。
一晃到暮年,再出时,却现整个城市变了样,自己在蹉跎年华中迷失了回家的路。
季亦君陪完客户,刚走出宾馆的大门。
“季老爷,请等一等。”
季亦君回头一看,原来是栗园。
“你有什么事儿吗?”
“季老爷,耽误你几分钟可以吗?”
季亦君有些不满。
“如果你要是为念念而来,有些话刚才都说过了,我是不会改变我立场的。”
栗园笑了一下。
“季老爷,我找你的确是为了念念,但是,我们指的不是同一件事。刚刚因为我工作要忙,没时间和你说另外一件事。如果你现在不想听,对不起打扰了。”
季亦君不明白栗园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关于念念的,她还有什么事儿?”
“钟翰林有钟翰林的身世,那季念念也有季念念的身世。你确定想听?”
“什么意思你说?我听。”
“念念,不是你孙女。”
季亦君用眼睛上下打量一眼栗园。
“我和念念的妈妈是小,这几十年她是我唯一的朋友,自从她去世之后,我就再也没有闺蜜,她所有的事情我都知道。”
栗园目光低垂。
“我本不该说这些,而且念念不知道这件事。我今天跟你说,我希望你遵守承诺,你自己知道就可以,千万不要告诉念念。你能做到吗?”
“有什么事情你能不能快说?”
“念念的父母是烈士,她在两岁的时候,被她妈妈抱回家。”
“你说什么?”季亦君不敢相信。
“当初,我想把这件事情告诉念念,但是那个小丫头的个性,太过倔强。如果她知道和你们一点关系没有,那她就什么都没有了。以她对她奶奶的感情,她会和钟翰林一生都没有交集。而且,他妈妈临终前再三的嘱咐我,不要将这件事说出去。我今天没有遵守诺言,可我恳求你,不要再去打扰她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