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无论他角角落落的找了又找,也没有念念半个人影。
天亮了,钟翰林把印有念念照片的寻人启事贴满了大街小巷,在上面留下了电话号码,如有知情者找到重谢。
可是一整天都过去了,电话接了不少,却没有一个是念念。
夜,又一次有序的降临,只是今晚,乌云密布。天气预报说有雨要降临。
钟翰林站在餐馆门口,望着玄黑色的天空,内心忐忑不安,宽广的城市找不到一个安稳的地方,季念念,你到底在哪个角落。
预报说的真准,不多时下起了雨,淅淅的雨水交织着飒飒的风,不知疲倦的飘洒,地面的积水和落叶铺满了整个城市,雨水携着微风的寒暄,一阵一阵的飘过,落下的雨点,仿佛是泪水里的颜色。
栗园因为担心季念念,又害怕念念回家,家里没人,一直守在餐馆里。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她实在撑不住了,趴在餐馆的餐桌上睡着了。
一觉醒来,睁开眼睛,外面下起了雨。
风拍打着半掩着的窗户,雨悄悄地爬上了玻璃门,几声刺耳的霹雳呼啸而过,几道空灵的闪电飞驰而下,雨沥沥淅淅的就是不肯停止。
栗园看见钟翰林站在玻璃门外,雨水已经打湿了他的裤脚。
大雨之外的夜,灯光依旧美丽柔和,地上的水洼被灯光反照着,映照出钟翰林疲惫的身影。
栗园张开嘴,想安慰一下钟翰林,嘴动了一下,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心中只剩下无尽的自责。
这世界有人绝望有人高歌。这世界有柔和的灯光,也有枯黄的苍凉。
天又一次亮了,雨水洗去了城市的喧闹,洗尽了漫天烟尘,阳光冲破了乌云的阻挡,给城市带来温暖的阳光。
可是钟翰林,眼睛里没有了车水马龙,大街上的繁华冲不走内心的惆怅,整个人像一个潮湿的容器,所有的情绪都堆积在眼角。
栗园劝他,“睡一觉吧!不然念念没找着,你在垮了。”
钟翰林不理她,自言自语:“你说这小丫头,到底能去哪儿呢?该找的地方我都找了,不该找的地方我也找了,可就是没有。”
“是啊,”栗园说,“这些年她一直在我餐馆里?没去过任何地方,也没有地方可以去。除了去淑娟阿姨那里,现在她也不在了,总不能跑墓地去看她们吧?”
栗园本无心随口的一句话,突然在心中打了个冷颤,和钟翰林四目对视。
他们似乎想起了什么?
然后他们立刻招手打车往郊区的墓地奔去。
来到墓地,一颗悬着的心又放了下来,念念根本不在。他们在附近找了一圈,什么也没有,便一步一步的走下山。
“不行,”钟翰林终于忍不住了,“我去问江开华,她一定知道念念在哪里,如果今天再找不到念念,怕是凶多吉少。”
“好,我陪你一起去,就是打一顿,也让她说出念念的下落来。”
可是正说着,栗园不走了,望着半山腰,一棵歪着的老树不动。
“你怎么了?”
栗园抬起手,指向前方的一棵树,哆哆嗦嗦的说:“那……,那那不是……念念的鞋吗?”
钟翰林朝着栗园手指的方向望去,看见一只旧了的旅游鞋挂在树枝上,是念念的,他看到她穿过。
“念念一定来过这里,姐,我们快找。”
“你先报警呀,让警察来找不是更快吗?我们得找到什么时候?这么大的山,昨天又下那么大的雨,在晚就来不及了。”
栗园吓哭了。
钟翰林立刻掏出手机报警。
“念念,念念。”
栗园边哭边喊。
钟翰林顺着鞋掉下来的轨迹拼命的向上爬。
深夜,江开华和弟弟江小天偷偷的把念念弄上后备车厢里,来到了郊区的墓地,姐弟俩把念念抬到了她奶奶的墓地前,把捆住念念手脚的布条解开,掰开念念的嘴,又灌了一杯带有安眠成分的水,飘然离去。
天亮了,太阳毒辣的光芒,把念念烤醒了,她睁开眼,竟然看到妈妈和奶奶的墓碑,想起了昨天晚上的那一幕,吓的想哭却没有声音,想流泪却没有眼泪,想爬起来却动弹不得,想知道是什么时候?可是墓碑的光影,让她分辨不出时针的走向,只觉的心里惊恐万状,昏昏沉沉。
山间的阳光走得很快,转眼间树荫盖住了念念,她感到身上有了寒意。四周没有一个人来,眼看着天要黑了。她不敢想象山间墓地的夜晚会是多么的恐怖。
季念念挣扎着站起来,看到满山遍野的灰白墓碑,被光阴掩盖的更加灰暗。一个一个冰冷的耸立在面前,心里恐惧到了极点。她刚要走几步,脚底下不小心绊到了石缝上,头磕到了墓碑上,昏过去了。
夜幕降临,山间刮起了大风,大雨要来临。
念念被冻醒了,又冷又饿又怕,挣扎着扶着墓碑爬起来,慢慢的向前走,可是山间的风太大,呼呼的风吹得她头晕转向,不知东西南北,也不知走了多久,就是走不出那片墓地,只看见一个个墓碑,在黑暗中,像一个个穿黑衣服的僵尸,诡异的耸立着,跟着她打转,最终在恐慌中又晕了过去。
半夜里电闪雷鸣,雨水把她浇醒,她想站起来,可是没有力气。山间的雨和风格外的狂野,让她喘不过气来。好容易在缝隙间缓过来,扶着墓碑爬起来,却被一道又一道闪电突然划过夜空,声音震耳欲聋,一排排灰白的墓碑一会白一会黑,随着闪光交替着映入眼帘,恐怖立刻深入脑海,风席卷过来,把她卷到了一边,她在风雨交加中,在一次昏了过去。
早上一切归于平静,太阳出来了。
温暖的阳光照耀在念念的身上,她睁开眼,现自己躺在半山腰,幸好一棵粗壮的百年香樟树,接住了她。
她支撑着想站起来,浑身疼痛没有一点力气,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这里是墓地,山间的墓地没有人看守,也没有人来,怎么样才能离开这里呢?念念想赶快离开这儿,她害怕夜晚又一次降临。她现在特别后悔,早知道,听奶奶的话,听翰林的话,听栗园的话去广元,说不定现在正躺在学校的宿舍里美美的睡觉呢。
念念想着想着,竟然昏昏沉沉的又想睡去,她知道这样不行,绝对不行。就用胳膊用力的支撑着往前爬,尽量让自己清醒,她相信翰林和栗园肯定会来救自己的。便努力的往前爬,鞋掉了,她赤着脚往前爬。
她也不知爬了多久,爬了多远,隐隐约约的听见,栗园带着哭腔的声音喊她的名字,接着传来钟翰林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