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翰林来到季家,看见爸爸和季清培并排坐在一起,谁都不说话,便打破沉默,“爸爸,你想见念念吗?我带你去。”
“好,走吧,我对不起念念,我去向她道歉。”
季亦君站起来,对儿子说:“你欠念念一个道歉,我希望你能知错就改,念念还小,你不要一错再错,小心连一点挽回的余地都没有。”
季清培冷笑,
“有其父必有其子,你这么教育我的时候不觉得脸红吗?你哪来的勇气和资格这么说我?相比起来,我比你还少一点道行。”
“你太过分了,”钟翰林对季清培说,“我爸是有错,现在他在尽量的弥补,你呢?”
“弥补,”季清培再次冷笑道,“我几十年的光阴,你一句话弥补就能找回来吗?我儿时别人叫我野种所受到的苦,我和老妈半夜里扫树叶当柴火,累的睡在马路边,我上学别人穿新球鞋,我穿一双破布鞋,还漏个脚趾头,别人穿新裤子,我的裤子是补丁落补丁,你弥补的了吗?我结婚,别人有爸爸主持,那会你又在哪?……。”
“好了,是我对不起你,我没资格说你。”季亦君满面泪痕。
“现在装可怜,给谁看呢?”季清培可能是想起了儿时的痛苦,看见父亲流泪,反而心中生出一种反感,“你以为我想叫你回来吗?没人想认你,你儿媳妇在街道办工作,这种事如果不认,后果你应该知道,那你既然回来了,现在也知道这件事了。我还是劝你,别多嘴,我知道我自己该怎么做,我从小没人教育,长大了仍然不需要人教育。你可以走了,以后再见无期。”
钟翰林对季亦君说:“我爸有错,对你的伤害造成不可原谅的伤痛。那你既然知道,念念又何尝不是,你不希望念念以后也和你一样吧。”
季清培看着钟翰林,“这和你有关系吗?你管的太宽了吧。”
季清培望向钟翰林,目光里充满疑惑。
“你一口一个念念一个念念。你好像和念念认识啊,叫的挺顺的嘛?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怎么了?”钟翰林冷眼看了一下季清培,嘴角故意露出一丝邪笑,“现在想起她来了,我们之间还真是有很多的事情,想知道吗?自己去问她。”
“你,……,”季清培面有怒色,“她的事我不想过问。”
“可以,”钟翰林正色道,“没有你,念念会过的更好。”
然后,搀着季亦君离去。
季念念哭着哭着竟然睡着了,也不知过了多久,朦朦胧胧的想睁大眼睛,就是睁不开,想张嘴喊栗园姐,也张不开嘴。
迷糊中,听见门开的声音,接着传来栗园的说话声,“对不起,两位老板,我今天不营业。”
“姐,”钟翰林的声音一传来,季念念的心乱了,她多想看一眼钟翰林,哪怕一眼。但是理智让她趴在床上一动不动,倾听着外面的声音。
“我想见一下念念,我有话要说。”
栗园一直对钟翰林很好,但出了此事,只好装作无情的样子,把念念交的东西放在钟翰林手上。
“钟先生,念念让我转告你,她不想见你。”
“那我想见她可以吗?”季亦君忙问。
栗园看了他一眼看,虽说上了年纪,本该尊重他,可栗园就是友善不起来。
“哎哟,老爷子,你找错地方了,我们这个又脏又破的小庙,怎么会有你这种尊贵的客人要找的人。”
季亦君听出栗园的嘲讽,也不计较,为了见一眼孙女,为了当面说一句对不起,也不顾面子了,低声向栗园认错。
“对不起,上次是我错了,你让念念出来一下,就几分钟可以吗?”
栗园看了他一眼,“东西已转交给你了,你们走吧,她不想见你们。”
栗园关上门。
门外的钟翰林看见袋子里都是他买给季念念的东西,还有今天从阿姨手中接过的欠条和银行本。
心彻底的慌神了,朝里面大喊:“念念,你不能这么做,你想过后果吗?”
躺在床上的季念念装作听不见。
钟翰林没想到念念会如此决绝。
他还没有想好,该怎么解决此事才能把伤害降到最低?她就给自己断了所有的后路。
怎么会这样?也不能这样啊。
钟翰林果断的推开门,恳求栗园,“姐,姐,念念最听你的话,你也最关心她,你也想她有好前程,对吧,那你把这些东西收下,劝劝她,找个时间给她,拜托你了。”
栗园直接拒绝,“你还是不了解念念,我们虽然穷,但有原则,不会乱要别人一分钱。在说她已决定的事情,没人能改变。我也劝过她,也说过你刚才说的话。但是,她坚持把东西给你,拒绝见你。所以你的忙,我无能为力,你们请回吧!”
钟翰林不听,“东西先放你这里,等她平静之后再给她。”
见栗园没接,直接放桌上。
“翰林,我知道你们都是好孩子,但是别为难我,我顺着念念的意愿来,她还能在我这继续下去。如果我强求她,她要是一堵气走了,我是没有留住她的资格,你懂我的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