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忽悠而过。
又是一天,钟翰林躺在床上,今天满载而归,摄像机里的照片,终于有了素材,这一趟济州不枉此行。
最主要的是刚刚回来的时候,路过那个小餐馆,大红灯笼在那条街上,独立又独特。
他脑海里开始挥之不去一个人。
一幕一幕如电影在面前掠过,脑海里一个又一个片段闪过,被偷拍时冷漠,写毛笔字时认真,斗智小偷时果断,捡废品时从容,时而泪光点断,时而优雅脱俗。
钟翰林感到自己开始一不可收拾的想念一个人。
季亦君见儿子沉思,问他,“你跑哪去了?江筠问我,你怎么不来?我说你去采风了。她让我带话给你,叫你去家里一趟。”
“我去她家干嘛?去一回给我一回惊吓,再说我明天还有事,没时间去。”
说完下了床,从包里翻出一叠钞票,塞进信封里。
季亦君看了,“你要干嘛?”
“几天前相机差点被人抢走了,是一个小姑娘救了下来,我去感谢一下她。”
钟翰林住的宾馆,离季念念的小馆并不远,不一会儿就到了。
季念念靠在对面学校的栅栏上,一动不动。
现在是暑假,但是高三班已经开课。奶黄色的教学楼雄伟壮观,瘾没在淡淡的夜色之中,晚间自习课的校园,温馨而又优美。
钟翰林站在了不远处,看着念念一动不动。
四周的灯光散漫的洒落,树叶的光影斑驳于地面,她周身一片安静。
身后大街上,人群熙熙攘攘。
栗园走了过来,“你看什么呢?看了半天也不动。”
钟翰林答非所问:“她今天怎么了?”
栗园看了一眼季念念,“别管她,又犯病了呗,一会就好了,怎么你认识她?”
“我要好好感谢她,有人抢我的相机,是她救了下来。”
“唉,这小丫头和又别人打架了,真不让人省心。”
栗园摇摇头,进屋去了。
季念念从对面走了过来,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进了饭馆里。
“等一下,我有一样东西给你。”
钟翰林拿出一个信封给念念,“这是谢谢你的奖励。”
念念看了一下,没有伸手去接他的东西,直接对他说:“你不必在意,换作别人,我也一样这么做,谢谢我收下了,东西拿回去吧!”
钟翰林没有想到,季念念拒绝的如此干脆利落,对她说:“就是一点心意,你收下吧,它对你有用。”
季念念头也不回的说:“对我有用的东西太多了,我不可能都要。”
季念念话一出口,钟翰林知道自己错了。
她说完直接进了餐馆,关上门,然后挂上了暂停营业的牌子。
这一切被栗园看的一清二楚,推开门走出来,“你回去吧,这小丫头不会要你东西的。”
钟翰林说:“你帮我转给她吧。”
栗园瞟了他一眼,“你这人真怪,有钱没地方花的话,就去捐点款吧,她不需要。”
然后进屋关门。
钟翰林只是想表达谢意,却没有想到让他如此尴尬。
季亦君难以入睡,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离开家这几十年,一直以为淑娟早已另嫁他人,却在原地苦苦等着自己,还生了一个儿子。他不敢想象,那个年代一个人带着孩子,没有丈夫没有婆家没有工作是怎么熬过来的。如今虽说儿子也有了自己的孩子,可那份愧疚在心中一生都抹不掉了。
一大早起来,季亦君就想着昨天孙女江筠的话,把心里亏欠淑娟的内疚,都填补在了江筠的身上。把钟翰林从床上拽了起来。
“今天必须跟我回季家,我昨天都向筠儿打过包票了,今天一定把你带回去,还有你阿姨出院,你总得去看看吧。”
钟翰林一听阿姨要出院,出于礼貌还是买了一堆礼物去了季家。
原来,左淑娟结婚不久,老公因历史问题被迫离家出走,没想到一走就杳无音讯,家里人一直认为他死在外面了,劝淑娟另嫁他人,可她不听,一个人带着孩子守身如玉的过了几十年。
现在突然回来了,还带来了一个儿子,这让淑娟一时难以接受,自己苦苦等了几十年的人,在外面混的风生水起不说,还另有家室。
淑娟一气病倒了,住进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