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一航把念念送回工厂,自己回律师事务所。
刚进大门,白小姐就对他说:“侍律师,钟老师来了,在你的办公室。”
“我知道了。”
侍一航来到办公室,钟翰林急忙迎上来。
“你这两天跑哪去了?打电话你不接,家你也不在,我只好在你办公室堵你,我有急事要找你。”
“什么事急成这样,不就是季夕林找你要钱了吗?”侍一航不紧不慢的回答,表情淡然的坐在了椅子上。
钟翰林很吃惊,“你怎么知道的?”
“钱你不用给了,我刚刚和念念见过他,你大哥这家伙还真不是东西,幸亏我们想了个狠招,不然以后还不知道怎么坑你俩。”
“你说什么?他去找念念要钱了?”
“是啊,你的好大哥季夕林去找念念要钱,还说什么等量交换。”
侍一航的语气满是讽刺。
“他拿什么交换了?”
侍一航看了看钟翰林,
“他应该也和你说过此事吧?”
“他是提过,但我不知道什么事?”
“我不知道这消息对你来说是好是坏,反正一件事情的出现,都有两面性,要看你怎么去解读。”
“什么意思?”
“季夕林说你不是他亲弟弟。”
“啊,”钟翰林几乎不敢相信。“这从何说起。”
“谁知道从何说起?”侍一航不解,看着钟翰林问,“这么多年在那个家,你就没有一点点的怀疑过吗?”
钟翰林摇摇头,
“我知道他们都不爱我,从小把我放在外婆家,说是为了要小妹妹,但我真的没想到,是这样答案。”
这消息来的太突然,钟翰林不知所措。
“要不是季夕林走投无路,这事还蒙在鼓里呢?他说你生母是你三外婆家的小姨,你有印象吗?”
钟翰林点点头,
“稍微有一点印象,二十年前见过一次,之后就再无交集。”
“翰林,上一辈子的事情我们无法解读,但我不希望影响你现在的生活,有些事一时难以解接受,交给时间慢慢的淡化,不要勉强自己好吗?”
“放心吧,我没事儿。”
钟翰林还是有气无力,额头上有细细的汗珠,二十八年的相安无事,被今天的秘密打破。
他无法释怀也难以释怀。
“好,你没事就好。”侍一航拍拍他的肩。“我知道你现在很乱。我可以在背后帮你查一下,但你最好还是亲自去问,这是对你最好解谜的方法,毕竟他们都是当事人。即使我查了,事隔二十多年,终归会和事实有点出入。可有一点我提醒你,这么多年,你甚至离开家,他们也没有把秘密说出来,肯定还是有原因的,我想这个原因不仅仅和股份有关,或许还有别的。他们想把你彻底的踢出去,又不想有损失,情理上还要说的过去。也真够难为他们了。”
钟翰林不说话,默默的站在窗边。
窗外,烈日灼灼,阳光大肆渲染着人间烟火。可自己内心世界的荒凉,像贫瘠的土地寸草不生,年少的苦涩终于在今天有了解读的答案。
那些冷冷的年华,穿过透明的玻璃,把世界一分为二,裸露在外面的,沾染了盛夏的阳光,而隐藏在内心的经历了人间荒凉。
这真是个缭乱的世界,有人相聚有人分离,有人置身事外,有人深陷其中,我们理不清楚,在我们需要答案的时候,答案像一只可恶的蟑螂,躲在阴暗的角落,吱吱作响。在我们习惯挣脱束缚的束缚里,答案又像海市蜃楼出现在面前,却不敢触摸。
人生,为何总是交杂着复杂,喜忧参半,想要一份简单竟然如此奢侈。
家,家人。
爱,爱人。
这一切,猝不及防,不知道该以何种姿态,落笔未知的明天,不知道又该以何种方式,对抗世俗的纷杂。
“念念知道此事也很震惊,”侍一航停顿了一秒钟。“有些话我不知当不当说。”
见钟翰林沉默不语,一航接着说:“念念或许已经接受了这种生活,在心里她可能对你不再做任何的幻想。现在事情又被打乱,我想,你们都需要时间静一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