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念念刚走,江南急匆匆的跑过来。
进门就喊:“念念,季念念?”
屋子里只有栗园。
江南急忙问:“姐,念念呢?这么快就走了吗?”
栗园吓了一跳:“你找谁?”
江南无奈的摇摇头,
“姐,都这个时候了,别装了,念念肯定来过。”
“我有什么好装的?”栗园口气不满,却不敢直视江南。
江南每一次来,即使不问什么,栗园也不自在,她有自己的小心思,她知道江南是个好孩子,不该瞒着他,而且这个隐瞒对江南来说确实不公,但她无能为力。
隐瞒的日子并不好过。
其实江南一直知道,栗园有一个秘密,他没问,是因为他知道栗园和他有一个共同的人要维护。
还有就是他不是不想问,而是不敢,他害怕那个答案让他无力承受。他没有确凿的证据没有底气来质问那个答案。
此时,是最好的时机。
江南眼睛直直的看着栗园。
他知道,直视是对一个人信任的程度的最大的挑战,也是挑战对方心理承受能力的最有力反击。
他可以不信任任何人,但唯独栗园例外。
“姐,我一直信任你,从来不瞒你任何事情,但你这么瞒着我,有意思吗?你不说我也知道,念念是被钟翰林带走了。尽管他们说念念不在了,但我根本不相信,所以我问你,没想到你也骗我。”
栗园从江南喊念念时,她心中就开始疑惑,这么巧吗?念念前脚刚走,他后脚就来了。
但表面上不露声色,
“江南,你到底想说什么呀?这好端端的,你怎么提起念念来了?”
“阿姨和奶奶墓碑前分别有两束鲜花,除了念念,不会有人去那里,今天是奶奶的祭日,念念肯定回来过。”
栗园顿时明白,难怪念念神情不对,看来现在一切都瞒不住了。
栗园轻叹一声,
“江南,我不是有意要瞒你,你昏迷时,你妈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在了念念的身上。她对念念下了安眠药,把念念打了一顿,半夜里扔在她妈妈的墓地前,我和钟翰林找了两天两夜才找到她,那一次差点要了她的命。我们怕她出事,翰林才把她带走的。她刚才的确来过,我看得出她现在过的很好,而且她也知道你很好,你们都放心吧。”
江南不说话。
“江南,”栗园上前一步,“我之所以和你说这些,是想告诉你,好好的过现在的生活,你们都是好孩子,但你们缘已至此。你再深陷下去,对谁都不好。不如现在放下一切,好好的打拼,如果以后相见,依然是人生最好的样子,这样不好吗?”
江南点点头:“姐,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只要她过得好就可以了?”
栗园说:“她很好,你不用挂念她。以前是我不好,没有如实相告。其实我知道,你心中有数,就算我不告诉你真相,你也能猜出八九分。”
江南低着头,
“即使我心中清楚,但没有明确的答案,我始终放心不下,你们给我一个答案就这么难吗?我就这么不可信任吗?”
“江南,你是好孩子,念念也是好孩子,不告诉你不是不信任你,只是想让你安心的度过此劫。这么多年,你对念念的帮助,姐姐一直记在心里,念念也一直记着。正因为如此,我更不忍心去伤害你们,很多时候相见不如怀念,即使你们见面了又能怎么样,是改变现状还是能扭转乾坤,既然都做不到,那就安于现状,去规避未来能遇到的伤害。”
“姐,你们总是以爱之名义,都说是为我好。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说一个谎要用另一个谎去圆。谎话在善良,都不如真相的答案让人释怀。在那些救赎的岁月里,我若不自渡,凭他什么谎言,我也无能为力。我只是想知道她是否安好?”
“她真的很好,我没有骗你,你既然能想到钟翰林把她带走,也应该知道以钟翰林的人品,不会亏待念念的。”
“好的,姐,我懂,我不怪你瞒着我,我们的目标一致,只要念念安好,一切对我来说都不是屏障。我应该感谢钟翰林把念念照顾的很好,这我就放心了。”
江南抽身离去,他唯一惦念的牵绊,在今日卸下帷幕。
从此余生各自安好。
季念念刚上车,就看见江南从对面匆匆的跑过去,满心惊喜,目光一直盯着江南,直到拐角看不见。
原来他恢复的真的很好。季念念一瞬间泪流满面,思念的闸门一打开,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虽然在时光深处找不到时间的温度,但早已在平凡琐碎的日子里,念你成殇。
分开这些年,我们各自经历春寒料峭。
都说时光清浅,一步一安然,在没有你消息的日子,我还是瘦了时光,肥了思念。
而今看到你一切安好,是这时光给我最大的幸运。
谢谢这一次的久别重逢,虽然是我自己刻意制造的久别重逢,但足以温暖我那些瘦了的时光里错过的遗憾。
我终于可以放下,那个惊艳了我少年时光,却给不了我一生的人。
在泪眼朦胧中,季念念看到江南从对面缓缓的走过来。
她哪里知道,江南知道她回来了。
她很想下车,哪怕和江南说句你好,哪怕和他擦肩而过,可是她却没有勇气,她害怕她的突然出现,会给他造成恐慌。
有些人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季念念关上车窗,戴上墨镜,然后从他身边缓缓的驶过,黑色的墨镜茶色的玻璃车窗,阻止不了瞳孔里的绽放,依然清晰的看到江南,在这最好的年纪,他还是记忆里明媚皓齿的模样。
再见,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