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裡昏暗,只有清亮的月光照進來,一切都很朦朧,寧瀾沒開燈,怕吵醒封霆。
因為有月光,所以並不摸黑,可以看清個大概,他走到床邊,並沒有看到有手套,再在桌上看了看,也沒有,他沒帶手機,正要發消息再問問趙輝時,一道微光閃了下。
來自於封霆,他睡在下鋪,睡覺時,把手臂隨意搭在眼睛上,可能是覺得窗外的路燈亮眼,寧瀾看到他好像帶著耳塞,難怪剛才喊他沒聽到。
應該是嫌吵。
他剛剛說話的音量,只要不是睡得太沉,應該可以聽到。
順著耳塞視線,他看到了趙輝的手套,在封霆床上,還是在里側。
寧瀾:「……」
這可犯了難,是叫醒他,還是不叫醒?
寧瀾糾結幾秒,還是決定不叫醒,免得被起床氣波及,他自已有,雖然不知道封霆有沒有,也不想面對他的脾氣。
他淺淺吸了口氣,一隻腳儘量動作輕地跪上去,再然後是手,橫跨過睡夢中的人,這個姿勢挺彆扭。等終於差不多可以夠到手套,他轉頭看了眼封霆,沒醒。
微微鬆口氣,他伸手去拿手套。
空氣中有沐浴露的清香和蜜桃的微甜,沐浴露的微香來自封霆,蜜桃的果香來自寧瀾,他剛吃了水果解火。
搞得好像做賊一樣,寧瀾自已都覺得好笑了一下,明明只是拿個東西。
他手剛碰到了手套,要拿出來時,只感覺右手一陣痛,再然後一陣天旋地轉,他被反壓在了床上,以一個狼狽的姿勢。
封霆醒了,可能還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只是下意識的本能反應,眼神還沒聚焦。
他在夜晚中看清了寧瀾的臉,眉頭擰成一個川,眼神如炬盯著寧瀾,冷聲開口:「你幹什麼?」
那眼神,明顯把寧瀾當成了心懷不軌的人,他以前參加宴會,不是沒遇到過這種情況。
而且在封霆這裡,寧瀾是有「前科」的。
寧瀾忍著痛,趕緊解釋了句:「我幫趙輝拿手套,掉在了你床上,你睡了,不敢吵醒你。」寧瀾真誠望著封霆,「真的,不信你可以問趙輝,他現在就在樓下。」
話落,封霆沒放開他,依舊盯著寧瀾,似乎在分辨這話真假。
月光照進房間,空氣黏著而靜謐,能聞見彼此的呼吸聲,還有甜膩蜜桃香,在這方狹小的空氣中,越發濃郁。
寧瀾輕咬著唇,眉眼看起來楚憐,像是忍著什麼,再然後,他眼眸慢慢延上一層霧氣,眉尾好似氤紅了,像濃墨重彩的畫。
或許,還有別的意味。
又是這種眼神,封霆看見了寧瀾瞳孔里自已的倒影,他蹙了下眉,要哭嗎,他又沒把他怎麼樣,輕飄飄的力道,還沒打籃球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