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浑浊的眼睛里,瞪他们瞪得布满红血丝。
安诺听不懂,但是能感觉到自己好像不被喜欢。
男主人的态度更像是在驱赶他们。
他有些低落,不想再和他搭话了,偷偷离贺长殊近了一点。
像极了一受惊就去找家长的小兽。
贺长殊揉了揉他的呆毛,凑到耳边低语:“可能是瘫痪后不想见到外人,不用理会。”
有时候羞耻心就是这么奇怪。
安诺点了点头,不再看向瘫痪的男主人。
可他还是在用力出赫赫的气音。
客厅内的气氛在沉重中又多了几分诡异。
不知道过去多久,厨房里剁肉的声音终于停下了。
一些做菜的气味终于传来,可混杂在本就有气味的房子里,这股油烟味并没有饭菜该有的香味,反而更油腻了。
等看起来很下饭的饭菜端上了桌,谁都没有先动筷子。
大婶煮了肉丸汤,又随便炒了三四个家常菜。
这样的伙食,放在半末世里已经算是非常好的条件了。
肉丸汤里浮着大小不一的肉馅丸子,刚刚厨房里传来的剁肉馅声音,就是为了这碗汤。
大婶给他们一人盛了一碗白粥,然后不耐烦的开始给瘫痪男人喂饭。
她并不掩饰自己对瘫痪丈夫的不满。
这也是合乎情理的。
正所谓久病床前无孝子,血肉之亲尚且如此,更别说夫妻了。
关系再好再恩爱的人,也会在这日复一日的麻木中变得破裂。
大婶表现出来的态度,反而显得更加真实。
她用勺子给他喂稀粥,也不看他吞没吞下去,随随便便硬塞。
除了给他粥里弄了点菜汁以外,就没打算给他喂点别的菜。
有时候他吞咽来不及,那些白粥就会顺着嘴角往下滑落,然后把脖子和衣领打湿。
大婶忍不住动作越来越粗暴,她其实习惯性想骂人,不过碍于还有客人在,就没有张嘴。
大婶一边喂一边热情开口:“你们吃啊,吃吧。”
但周围这么脏污的环境,不免让人怀疑这些饭菜是不是干净的。
安诺此刻都有些庆幸大婶当初给他的包子,是从外面直接买来的,而不是她自己做的。
他夹起一块肉刚想放到自己碗里,就看到盘子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吓了他一跳。
仔细看,居然是盘子上因为没洗干净,有小虫子在爬。
安诺顿时觉得一阵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胃里有些翻滚。
就算是在梦里见到人脑袋被劈成两半,他都没觉得恶心过。
可要他吃下这块不干净的肉,就太折磨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