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大伯母说的什么话…”梨花脸不红心不跳的伸手往筐里扒拉,几下后,捞起一只圆滚滚且少了两只鸡腿的黑鸡,“四郎吃了一只鸡腿,还有一只呢?”
元氏低头不言,老太太怒火中烧,“好你个元氏,竟敢骗我,另一只鸡腿给谁了?”
不用说,定是赵文茵吃了,在老太太发作后,梨花难得没有火上浇油,而是将鸡放回去,重新盖上盖子,“阿奶,大伯做事不公正,这些鸡不能给他保管。”
“嗯。”
老太太昨天就不满意赵广昌的做法,要不是顾及他马上要做族长,她昨天就翻脸了,族里既说暂时不选族长,她又何必给他脸。
于是道,“筐给你阿耶拖过去让他看着,这样就不怕有人偷吃了。”
元氏挨了骂,眼眶通红,一听这话,不满至极,给老三不就全进老三肚子里了?
不知道怎么办时,外面传来赵广昌的声音,她心下欢喜,面上不敢表现出来,“娘,要不问问大郎?”
“我做不了主是不是?”老太太火气更甚,“梨花,拖走。”
“好呐。”梨花喜滋滋的喊赵广安,“阿耶,搬到咱坐的车上去。”
赵广安也不磨叽,烤鸡和扇子往腋下一夹,过来拎着箩筐就走,梨花迅速跟上,“阿奶,我先去车上了啊。”
“去吧,我缝完这几针也来了。”
行李有晚辈收拾,轮不到老太太动手,她缝完最后几针就收了针线,出门时,见老吴氏还在哭,蹙眉道,“老四没死呢,哭什么哭。”
“关你什么事!”老吴氏哭得嗓子都哑了,可气势足得很,颇有要跟人吵架的架势。
老太太莫名其妙,“得,你继续,我先走了。”
外头,赵广昌正面对赵大壮狂风骤雨般的质问,“我爹还没死,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族里重新选族长?”
赵广昌没弄清楚眼前的事,把挖来的草药喂给牛吃,耐心解释道,“四叔病着,族里没有主心骨,我怕大家乱了心神,这才提议选个人出来代管族里事务。”
代管事务和做族长截然不同,赵大壮愣住,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赵广昌又道,“你既回来了,族里的事儿就由你安排吧。”
他这招以退为进让赵大壮彻底失了言语。
梨花佯装啃鸡腿瞎路过,提醒赵大壮,“四爷爷没啥大碍,族里这些事应付得来吧。”
赵大壮恍然,干巴巴道,“族里的事还是我爹说了算。”
“可四叔说不了话。”
“有三娘啊,她懂我爹的意思。”经过城里之事,赵大壮十分信任梨花,“三娘,以后就靠你了。”
“没问题。”梨花笑嘻嘻的回到车前,赵广安抱起她坐上车,“少掺和你大伯的事,他凶起来,追你几条道都要揍你。”
“我才不怕呢,反正阿耶会保护我的。”
“……”说什么瞎话,赵广昌发起火,连他一块揍好吗?他捧起闺女的脸,“你看我打得过你大伯?”
“你不认怂就打得过。”
“……”赵广安决定暂时不讨论这个,但他憋不住,良久,嘱咐梨花道,“你大伯只怕你阿奶,有什么事还是找你阿奶吧。”
就差没把“我怂,我打不过你大伯”写在脸上了,梨花失笑,看着庙门道,“我的鸡汤…”
“我给你拿去。”
鸡汤不知道啥时候炖的,有点变味了,但梨花喝得开心,便是刘二也不挑嘴,咕咕咕几口就喝没了,赵广安给他留了一只鸡翅,他套完车才拿出来吃。
明家人眼红得不行,刘二不过是个身份低微的长工,竟比赵家正儿八经的亲戚待遇好,明四掐醒自家老娘,然后让赵四娘找娘家要点鸡汤。
赵四娘左右为难,三婶家给族里的鸡已经炖来吃了,哪儿还有鸡汤?
“我娘给了点菽乳饼,要不先让娘垫垫肚?”
明四不喜,但老方氏饿得前胸贴后背,哪儿还挑食,“饼呢?”
赵四娘从兜里摸出一块,老方氏张嘴大咬,这一口下去,牙齿差点没崩掉。
“怎么这么硬?不是石头吧?”
“不是,晒过的菽乳饼。”赵四娘递上竹筒,老方氏灌了两口水,慢慢咬下一块在嘴里细嚼,“好吃。”
赵四娘松了口气,这块菽乳饼是她娘偷偷给她的,原本想留给孩子,可婆婆饿晕了哪能不拿出来?
“娘,你躺一会儿,我帮我娘收拾去。”
老方氏漫不经心拂手,“去吧。”
赵四娘起身离开,老方氏立刻掰下一块饼给儿子,“快吃点,压实的菽乳,香着呢。”
“谢谢娘。”
“明天再让四娘问她娘要点。”
“好。”
母子两打着算盘,殊不知梨花也在琢磨这事,赵家姑娘和孩子肯定得由族里养着,至于其婆家,不管的话不行,路上难民多,他们要是伙同其他人打劫她们就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