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东西在他心上化了一道口子,密密麻麻的疼蔓延开来。
他一直以为她在宫里顶多不算受宠而已,没想到竟然会过的这么艰难。
林观棋默默收回视线,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清扫着地上的落叶。
小桌子也不恼,他早就习惯了小林子的沉默寡言。他在宫里也是受欺负的对象,也就只能跟小林子说说话而已。
“我可好心提醒你啊,好生干好自己的差事,有些东西不要随便惦记。再惦记也不会是你的,弄不好还会把小命给整丢了。”
林观棋扫地的动作一顿,只是闷闷的一句,“我知道。”
他惦记就有什么用呢?他是奴才,她是主子。他们从前不可能,现在更不可能。
好不容易走到长乐宫,双腿已经隐隐酸了。她虽然是主子,可是出行只能靠双腿,根本就没有资格乘坐轿子,倘若被皇上另眼相待的,自然是另当别论了。
沈之念知道曹闻溪要搬来与自己同住,早就派人将偏殿给收拾出来了。
沈之念将曹温溪的双手执在手里,“皇后一早派人来说,说曹妹妹你要搬过来跟我一起同住,我这心里高兴的跟什么似的。”
曹闻溪打量着四周,冲沈之念盈盈笑道:“沈修容不嫌弃嫔妾便好,他们都说嫔妾是不详之身,嫔妾真害怕会连累沈修容你。”
“呸呸,别听那些嘴碎的东西胡说。这里是皇宫,能进宫伺候的都是福泽深厚的人,怎么可能会有不祥之人。只是运气不好,赶巧了罢了。”
沈之念轻柔的拍了拍曹闻溪的手背,“我已经命人将你住的地方给收拾了出来,还拿了一些新的棉被茶具给你。你瞧瞧满不满意。”
“劳烦沈修容了,为了嫔妾又费时间又费精神的。”
来到偏殿,曹闻溪环顾一圈。地方比她在未央宫住的地方大了差不多一倍不说,还十分宽敞明亮,摆放布置也是花了心思的。
“大家都是姐妹,都是我应该做的,不要跟我客气。”
沈之念带曹闻溪转了一圈,“我跟妹妹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这偌大的长乐宫,只有我一个人,实在是苦闷。也没个人陪我说说话,如今你住进来了,我也终于没那么无聊了。”
曹闻溪有些奇怪,沈修容伺候皇上多年,又是德妃的人,怎么这么多年连个子嗣都没有。
德妃或许是不想生,那沈修容也不愿意?还是说德妃不愿意让她有自己的孩子,所以她不得不听从与德妃的?
“沈修容不嫌弃嫔妾太过粗笨就好。等沈修容日后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不觉寂寞无聊了,怕那时还会嫌没有时间偷懒呢。”
沈之念脸上的笑容不着痕迹的淡了几分。
“往后的事谁说的准呢,子女都是债。怀胎十月生下来,万一是个忘恩负义的还不如不生呢。就算是个孝顺的孩子,倘若不能护他平安长大,让他来世间受苦做什么?”
她何尝不想有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宫里的日子是那么的难熬,她仿佛一眼就能看到尽头。
可她只是修容,孩子生下来若是没有皇上的特许,也不能养在自己身边。倘若养在别人的身边,喊别人母妃,那她生下来又做什么呢?
“而且我如今又上了年纪,也不是想生就能生的。搞不好会一尸两命,不像你还这么年轻。等你侍寝后,好日子还在后面呢,保不齐就哪日有了身孕。”
曹闻溪的名字都已经写上去小半月了,皇上也没传她侍寝。可见她和皇上见过的那几面,皇上对她一丁点印象都没有。
“承姐姐吉言,嫔妾只想平平安安的度过这一生,别无所求。”
“是么?”沈之念倪了曹闻溪一眼,唇角漾起一抹温柔得笑。
“可我瞧着你好福气还在后头呢,就凭你的姿色,皇上只要肯留意,肯定是喜欢的。”
她抬头扶了扶间的珠钗,“想来你也累了,我就不打扰你了。你好好歇息,有什么事派人知会我一声,莫要生分了。”
曹闻溪轻声应着,将沈之念送出殿外。
日子一天天过去,宫中这段时间罕见的无事生。
只有祝慈去昭阳宫向皇后请安时,听文圆圆一个劲的炫耀皇上又赏了她什么奇珍异宝。
怕香粉之类的对她腹中的胎儿有伤害,皇上还专门派人制了香粉胭脂,不仅不会对孕妇和胎儿产生危害,还能润泽肌肤。
徐庭月没了白新蕊跟她斗嘴,便将矛头指向了文圆圆,怎么也瞧不上她那股猖狂样,总是出言讥讽几句。
若是从前,文圆圆必定会忍气吞声。她只是个小小美人,怎么斗得过堂堂淑妃。可如今却大不相同,她怀的可是双生子,其中一个还是男孩。
等这孩子平安来到人世间,就是大燕最尊贵的皇长子,到时候她淑妃都要让自己三分。
如此想着文圆圆毫不客气的反唇相讥,于是两人一见面就掐架,皇后头疼不已又不好说的太重。
很快便到了端午这一日。宫里每逢节日总是洋溢着喜气,隆重的不行。各宫的宫人早已经早早的将艾草悬与宫门屋檐下,以求治病驱邪。
祝慈和珠英亲手缝制了香囊,让宫里的宫人都佩戴上。又命人采了艾草石榴花和大蒜编织成了花环,戴在头上。
晏清姝痴痴的望着祝慈,“祝姐姐。你长的可真好看。我要是个男人就好了。”
祝慈正用五彩的丝线编着手绳,晏清姝非要让自己给她也编一个,又是撒娇又是耍赖的,她拗不过只好答应。
闻听此言,祝慈不禁有些失笑,她抬眸看了晏清姝一眼。
“为什么说自己是个男人就好了?”
“这样我就可以娶祝姐姐做媳妇儿啦,才不会给皇帝哥哥这个机会呢。”
晏清数摇头晃脑,笑的眉眼弯弯,“哎,可惜我是个女的。不过这样也不错,我要是个男的,我肯定抢不过皇帝哥哥。”
祝慈听着晏清姝充满孩子气的话,只是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