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裸露在外的皮肤冰凉细腻,沈确想着她原本就因为着了凉得了风寒,别在更严重了,扯过一旁的被子裹在她身上。
“你方才在梦里究竟梦到什么了?朕怎么听你说什么你没有害他们母子,到底是谁害你这般心惊胆战的。”
祝慈欲言又止,她咬着唇摇摇头,只是紧紧的依偎在沈确怀里。
“皇上,嫔妾不敢说。”
沈确欲要说要,忽然瞥到外面的廊上一片明亮,有道瘦削的身影映在雕花沉重的殿门上。
李全略带睡意又充满担忧的声音响起,“皇上,您怎么了?有没有什么要吩咐奴才的。”
沈确答了一声,“朕没事,有事朕自会吩咐你的。”
他半靠在床头,低声道:“你有什么不敢说的,你只管实话实说就是了。你是朕的女人,朕理应护你周全。”
祝慈抬眸望着沈确,泪眼莹莹,“皇上,那日鹿御女出事的当晚雨夜。嫔妾看到有个鬼影出现在嫔妾的寝殿里,它一直呜呜咽咽的对嫔妾说它好孤单,它死的好惨。嫔妾若不是相信皇上会庇佑嫔妾,嫔妾怕是早就吓成失心疯了。”
她不知道是谁做的,更是无从下手调查。她虽然刺伤了那个人,但毕竟不是重伤,那个人更不会去请御医,毕竟太冒险了。
那么她还不如索性将事情闹大,闹的越大做好。等皇上派人调查,若是抓到那个人,她也就不用自己动手了。
若是抓不到那个人也没事,至少大体的方向还是能摸清的,总比她自己慢慢试的强。
“嫔妾刚才在梦里又梦到它了,它一直重复那日的话,让嫔妾下去配它。”说着说着,她又小声啜泣起来。
沈确这几日也听闻了这件事,他原以为是那些嘴碎的奴才无聊之时编造的故事,没想到真的确有此事。
不过他向来不信这世上有鬼神,他曾杀过那么多人,也曾冤枉处死过忠臣,还曾亲手送走了他的父皇。
可他照样不是活的好好的,也没见那些老不死的也找他寻仇。
他不动声色的问,“你真的没看错么?会不会是声病的缘故,看眼花了?把什么东西当成鬼了吧?”
“皇上不相信嫔妾么?当夜是珠英值夜,她也是亲眼所见,还跟那鬼打过照面。而且晏宝林还听到了有婴儿的哭声,嫔妾也听的真真切切的。”
祝慈心有余悸,扯着沈确胸前的衣裳。他的寝衣是用上好的绸缎制作而成,摸上去滑滑的,上面绣着二龙戏珠的图案。
“皇上,您说是不是鹿御女的孩子来寻仇了?他以为是嫔妾害得他们母子,所以这才一直徘徊在嫔妾宫里,久久不愿离去。也不知道他今晚会不会来。”
“依朕看怕是有人在故意装神弄鬼。若是这世上真有鬼神,又怎么会有那么多奸佞当道。”
沈确狭长的眸子里闪着寒光,“鹿御女是在你宫里摔倒的,又结合桃花玉颜粉的事,他们都下意识的认为是你所为。
所以他们便故意装神弄鬼吓唬你,一个大男人见到这种东西尚且都会吓的不轻,别说你一个弱女子了。幸好你意志坚定,不然怕是会吓疯了不可。”
一想到那个浑身长满鱼鳞的孩子,他心里就止不住的泛起恶心。难道是他作孽太多了,老天爷才如此惩罚他,让鹿御女怀了一个怪胎么?
“你也怎么也不派人告诉朕,朕也好去陪着你。难道你一个人住不害怕么?”
“嫔妾当然害怕,只是嫔妾从来没有做过害人的事,行得正坐的端。倘若他心中真的有冤屈,也应该去寻他真正的仇人,而不是随意冤枉嫔妾。”
祝慈小声问:“倘若真如皇上所说,有人在装神弄鬼,会是谁啊?”
沈确阖上双眸,“不管是谁,都其心可诛,想搅得后宫不得安宁。”
话音方落,窗户响了一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的清晰,犹如一块石头被人突然扔进了冰湖里敲打着人的神经。
沈确睁开眼循声望去,正好有个身影轻飘飘的从窗前飘过。
祝慈也看到了,她将沈确抱的更紧,整个人缩在他怀里。
“皇上,它来了!嫔妾那日看到有个影子从窗前经过,然后就赫然出现在了嫔妾的眼前。”
沈确亦有些惊疑不定,头皮麻,他死死的盯着那扇窗户,张嘴欲要喊李全。忽听外面吵吵嚷嚷的乱做一团,“方才那是什么东西飘过去了?”
“好像……好像是……”
“都给咱家闭嘴!若是吵到了皇上,你们十个脑袋也不够掉的。”
李全尖锐的声音划破了夜空,“你们这么多人有什么可怕的?堂堂皇宫天子脚下,怎么可能会有这种脏东西。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追上去抓住。”
“你在这里等着朕。”沈确扭头冲祝慈嘱咐了一阵,披了外衣起来。
“李全。”
听沈确喊李全进来,祝慈也不好意思这幅模样见他,自己也一个人待着害怕。她也捡了衣裙匆匆穿上,摸索到旁边的火折子点燃了蜡烛。
李全开门进来,眼睛始终盯着地面,“皇上。您醒了?”
“这么大动静,朕想不醒都难。”沈确冷哼一声,脸色难看的双手而立。
“外面到底是怎么回事,吵吵嚷嚷的?”
“回皇上,奴才方才听到东边有响动刚想走过去瞧个究竟,就看到有个白色的身影飞快的飘过去了,它嘴边滴着的血正好落在了奴才脸上。”
李全害怕的咽了咽口水,那鬼正好从他头顶上飘过去,他甚至能感受到它的头扫过他的脸。
他活这么大以来,还从来没有见过鬼。但他毕竟是皇上的心腹宦官,就算在害怕也要强装镇定。
他从袖子里掏出带血的帕子让沈确瞧,“那群侍卫都说是闹鬼了……”
沈确大怒,“荒唐!大燕建朝百年来从来没有出过这种事,什么鬼?怕是那群侍卫大晚上眼花了,没有证据的事就瞎说。”
李全吓的跪在地上,“皇上息怒,奴才和侍卫确实是看到……”看沈确脸色越来越差,他垂下头不敢再说下去。
“都是嫔妾牵连了皇上。”祝慈挽着沈确的胳膊,无声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