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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离这不远的春色苑的梨花开的正好,如云似雪,远远的便能闻到香气。”
祝慈朝珠英眨眨眼,“我们正好去散散心,顺便折些梨花回去插瓶。”
好戏还没开场,她回去的太早了,岂不是坏了别人的兴致。
珠英笑嘻嘻的点点头,跟在祝慈身后往春色苑走去。
约走了一柱香的时间,便到了春色苑。洁白的梨花一团团,一蔟蔟绽放在参差葱笼的枝丫上,带着淡淡的清香。暖风拂面,簌簌如雪。
下亦落了一雪白。祝慈的上肩上也落了不少梨花花瓣。
她不禁想起小时候外婆家的后院也种满了梨树,每年春外婆都会给她做清甜的梨花饼吃。
自从她离开老家去外面打拼后,就再也吃不到了,也不知道外婆他们怎么样了。
正出神的想着,忽听不远处响起女子说话的声音。语气尖锐,满是怒气。
祝慈拧眉和珠英对视了一眼,寻着声音找过去。
梨树掩映见,她瞧见庄小小身姿袅娜的站在湖边,轻轻摇晃着手里的八宝团扇,趾高气昂的望着眼前的女子,鬓边的水晶流苏步摇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
而她对面则站着一个妙龄的女子,上身穿了一件姜色直领对襟褙子,下着淡绛色团花纹的高腰裙,腰间坠着香囊。
蜂腰粉面,容貌清妍。并未怎么打扮,却极为清动人,只是脸上隐隐可见病容。
“呦,这不是未央宫的曹宝林么?听说你自入宫就三两头的生病。怎么,不再自己的宫里好好的待着,跑这来做什么?再把病气过给了别人,当真是晦气!”
庄小小上下一扫曹闻溪,嗤的一笑。她好不容打听到今儿皇上会来经过梨园,特意盛装打扮了一番偶遇。
结果皇上的人影没看到,反倒碰到了病病歪歪的曹闻溪。还把她作的鞋子还踩脏了,真是倒霉,不好好在自己宫里待着,瞎跑出来干什么?
莫不是她一直没有承宠,看皇上早已忘了宫里还有自己这号人,也想跟皇上来个偶遇?!
想到这,庄小小面色微微一边。
“御医说一直窝在宫里,反而更不容好,叫嫔妾常四处走动走动。”
曹闻溪用帕子掩着唇低咳了两声,嘴唇微微泛着白。
她打从娘胎生下来就一直身子不好,总是三两头的生病。进了宫身子更是愈的孱弱了,冷风一吹她就浑身不舒服。
“嫔妾看今儿气还不错,未央宫离的春色苑又近,便想过来瞧一瞧。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庄姐姐。”
“谁是你姐姐?本宫可是家中嫡出,本宫的父母只有本宫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本宫还从未听说过有个娘家姓曹的妹妹,没事少套近乎!”
庄小小不快的撇嘴,下巴高傲略微高傲的抬起。
“既然御医叫你多走动走动,怎么今日不见你去皇后宫里请安?莫不是故意撒谎称病,想免了请安吧?!”
这话太过严重,曹闻溪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阴阳怪气的针对自己。毕竟她们两个除了当年选秀的时候见过一面之外,再也没有碰过面。
“庄婕妤误会嫔妾了,嫔妾的病还尚未痊愈。嫔妾担心会把病气过给各位娘娘,故此没有去向昭阳宫请安,并不是故意为之。”
“是么?谁能证明你的话是真的,按理说宫中多的是妙手神医。你汤汤药药的治了这么久了,却丝毫不见起色。你敢说这其中没猫腻?”
庄小小盯着她的脸忽而冷笑道:“本宫瞧你面色红润,说话中气十足,反驳本宫又条例清晰。你分明就是在撒谎!”
“嫔妾真的没有。”明知道庄小小是在故意刁难自己,曹闻溪却没法反驳。
她入宫已经好几年了,却一直没有承宠,皇上显然是把她给忘了。起初那些宫女太监对她还算和颜悦色,日子久了便纷纷暴露了本性,常常对她冷嘲热讽。
就连御医也是如此,给她用的药都是最不好的,顶多聊胜于无罢了。
她咬着唇里的软肉,俯身行礼道:“嫔妾所说句句属实,婕妤若是不信,嫔妾可用性命起誓。”
“倘若起誓管用,这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两面三刀,背信弃义之人了。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可你踩坏了本宫的鞋子是事实。”
庄小小微微提出裙摆,露出左脚上的云织绣鞋。上面绣着精美的图案,坠着米珠,随着她的动作一颤一颤的,鞋子的侧面赫然多了一个黑乎乎的脚印,打破了这份美感。
“这可是用蜀锦做的。蜀锦有多难得,你不会不知道吧?说是价值连城也不为过,本宫第一次穿就被你给踩坏了,你说说应该怎么办?”
曹闻溪睫毛轻颤。虽然是庄小小没注意撞到她的,可她不小心踩坏了她的鞋子是事实。
她虽然没见过蜀锦,但也知道有多么名贵。她根本就赔不起,就算能赔的起怕是庄小小也不接受。
“婕妤您想怎么办?”
“看你这模样,衣服都破成这样了都舍不得换的,怕是你也赔不起。”
庄小小唇角轻轻扬起,轻轻叹了一声,神情倨傲的望着曹闻溪。
“这样吧,本宫也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只要跪下来,给本宫擦干净,本宫就既往不咎,当这件事从来没有生过。”
曹闻溪怔住,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纵使是有错,可要不是她不看路撞上来,她也不会踩坏她的鞋子。
她竟然如此羞辱自己?她再怎么不得宠,可说到底还是皇上的妃嫔。
“嫔妾跟庄婕妤您素日无冤无仇,甚至是连话都没说几句。婕妤为何要用如此羞辱人的方式,且方才明明是婕妤您没看路先撞到嫔妾的,请恕嫔妾恕难从命。”
祝慈蹙眉看着,低声问珠英:“那位娘娘是谁啊,好像从未在宫里见过。”
“是未央宫的曹宝林,跟庄婕妤是同一年进宫的。”
珠英迷眸仔细一打量,“据说这曹宝林的父亲是正七品六曹参军,又是家中的庶出,并不受自己的父亲待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