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峥读那卷《姓氏起源》当然不是想要研究这门学问,而是希望从中找到,关于隋兴家隋姓的来源,试图现书写《隋家家训》之人的蛛丝马迹。只有这样,才有可能弄清楚被钉在书中,那四页画满凌乱脚印怪异书页的由来。
功夫不负有心人,果然在看到隋姓起源时,专门有一条记录,是记载向阳镇隋姓的由来。
让吴峥大吃一惊的是,向阳镇隋姓祖上并不姓隋,而是在隋兴上数第七代,也就是隋兴祖父的曾祖那一代,由金陵凌姓演变而来。
其中的一段描述顿时引起了吴峥的注意:
“金凤六年,天下大乱。金陵凌姓因世代在朝为官,难免结下恩怨。当乱之时,朝政懈怠,国法荒废,为躲避仇人寻衅,以延续凌氏苗裔,金陵凌氏二房闻道公讳炳乾,辗转躲入铜锣城东北百八十里外之向阳镇,隐姓埋名,娶妻生子始为向阳镇隋姓祖始。向阳镇隋姓始祖诚毅公讳纪祖,其意甚明,乃表示不忘祖宗,不忘金陵凌氏之拳拳之心。”
金凤六年,吴峥默算了一下,到今年刚好是一百三十四年。所谓“金陵凌姓二房闻道公讳炳乾”,即是说金陵凌姓的二儿子,字闻道,名炳乾。而“诚毅公讳纪祖”,则是凌炳乾躲到向阳镇之后,改名隋纪祖,字诚毅,也就是向阳镇隋姓始祖,隋兴的太祖爷爷。
虽然《姓氏起源》中关于铜锣城向阳镇隋姓由来没有更多的介绍,甚至没有提究竟是何人写了那本《隋家家训》,吴峥还是感觉收获不小。
毕竟知道了向阳镇隋姓是来源于金陵凌氏,尤其是凌氏的“凌”字,又与《凌霄九式》和《凌云步法》有了一丝关联。即便现在还不能确定,金陵凌氏究竟是不是《凌霄九式》和《凌云步法》的创造者,却依然给了吴峥一条可以继续追查下去的线索。
吴峥始终坚信,被钉在《隋家家训》中,那画满凌乱脚印的书页,绝不可能是写家训之人的无心之失,恰恰相反,应该是有意为之。
整日埋头于历来县试试卷中,早晚又各拿出一个时辰练习《凌霄九式》与《凌云步法》,不知不觉间已是过了正月十五。记得隋兴当时说十六返回,计算日期,应该十八傍晚进城,所以吴峥接下来三天放下手头的书,彻底把小院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
正月十八申时不到就赶到铜锣城东门迎候隋兴一行。
果然,堪堪在日落之前,远远就看见骑着骡子走在前面的隋兴,以及其身后的骡车,还是那位郑大叔驾车。
吴峥急忙迎上去,伸手接过隋兴手中的缰绳,一边向隋兴拜年,同时不忘朝骡车里说了一句:
“吴峥给少奶奶,梦儿小姐拜年。”
不想,话音刚落就传来翠柳的声音:
“我呢?”
“翠柳妹妹过年好。”
吴峥自然早就看见坐在车辕上一身新衣的翠柳,不用提醒,他也不会忘记向翠柳问好的。
一路回到小院,进门看到里里外外干干净净,隋兴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包递给了吴峥,这时从骡车里下来的罗依依,把怀里的梦儿递给翠柳,也拿出一个红包递给了吴峥。
吴峥急忙再次弯腰施礼。
虽然自从吴峥进入隋家做书童起,还从来没有给隋家人磕过头,好在隋兴也从未计较过。
安顿好一家人,晚饭后翠柳偷偷问吴峥:
“怎么样,一个人在这里没饿肚子吧?”
“哪有,你们走的时候买下不少吃食,怎么会饿肚子呢?”
不过翠柳还是从剩下的食物中看出来些什么。
“还说没有,怎么食物还剩那么多?”
对此吴峥的确无法解释,一是自己有时候沉浸于《凌霄九式》,以及《凌云步法》中就会忘记时间。再者,又埋头攻读历年来县试的笔卷,也是常常忘记吃饭。另外,还在段掌柜家里叨扰了几顿,自然就省下了家里的食物。
见吴峥没有回答,翠柳半开玩笑地问道:
“是不是把少爷给的工钱都拿去下馆子了?”
“哪有,一个子都没动。”
的确,吴峥真的是一个铜钱都没动用过。
第二天,隋兴早饭后来到东间的书房,吴峥借着收拾书架的时候,故意把那本《隋家家训》碰到了地上,随即弯腰,见隋兴没有注意,快反倒画有凌乱脚印的书页,假装惊讶出声:
“呀,这是什么?”
隋兴自然而然被吴峥的惊讶声吸引,转头看了一眼吴峥手中的《隋家家训》,伸手接了过去,看着那张画满脚印的书页,随口解释了一句:
“这是太祖爷爷留下来的,至今也没人知道太祖爷爷为何会在家训中钉入四页画满脚印的纸张。”
随手翻了一下,又递给吴峥,并示意重新摆到书架上。
至此,吴峥已经明白,想要从隋兴一家人身上找到答案是根本不可能了。
“少爷,再有一个月不到就要下场了。”
看似提醒,实则是想问问隋兴准备的如何了。
“唉,一看到眼前的书脑袋都大,说实话心里还真是没有底。只能靠临场挥了。”
一听这话,吴峥就知道隋兴十有**是中不了的。
临场挥?如果平时没有积累,到时候拿什么挥?分明就是一句自欺欺人的话。
已经三天没有去段家看看了,第二天把隋兴送到学里后,吴峥便抬脚来到段大叔的书肆,不料书肆竟然没有开门。
担心会不会是又有人来找麻烦了,吴峥急忙来到段大叔家里,一问才知道,是段大叔陪着妻子回娘家了,所以这几天书肆都不会开张。
知道段大叔是回去给自己办理学里的出身,吴峥心里既感激,又有小小的期待。
对于下个月能不能下场参加县试,吴峥并不是非常在意。
若是段大叔能够给自己办好自然好,可以下场试试,若是不能也就罢了。吴峥三个月后才满十四周岁,县试每年都要举行一次,以后自然有的是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