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元平一进栗山村口,只见村北的黄土岗上人车沸腾,几杆红旗猎猎飞扬。王元平知道这就是建设工地了。
一进建设工棚,满屋子人吵吵嚷嚷,一派繁忙景象。一个熟悉的背影正趴在桌子上对着众人说着什么。
等到大家看到他纷纷转过身打招呼时,王元平看清了这个人就是二叔王可成!
“二叔,你怎么在这儿”?王元平惊道。
王可成直起身子,见了他也是吃了一惊。道:“我在这里当顾问,你怎么也来了”?
栗军笑呵呵的搬过一个凳子来,待他坐下对他说:“你们爷俩好久没见了吧。王秘书,一路辛苦,快坐吧。喝水”。
他拿起满是尘土的茶壶倒了一碗茶端给王元平。接着他向着屋里的人道:“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别都在这里磨洋工。小心我扣你们的钱”,众人笑着纷纷出去。
这时,他转身看着王元平,脸上挂着怪怪的笑,王元平看了他一会,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一定是自己去南方这段时间,他去过自己家请了二叔过来。这个招很可能是老支书想的。请二叔过来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干嘛要背着自己去。他心里还是有些疑惑。
王可成见到侄子,非常高兴。打开话匣子:“元平,年后我内退在家没事干,在家帮你二婶拾掇那几亩地烦的慌。栗村长去找我来当顾问,我和二婶一商量,是个好事。这不,来了半个多月了。刚来的时候问道你,他们说你去南方出差了”。 王元平关切的看着他:“二叔,你年龄大了,要注意身体。这里条件不好,能吃得消吗”?
“没事,你别担心我。倒是你要注意些,半年没见你,看看,瘦成什么样了”。王可成看着侄子有些心疼的说。
“二叔,别说这些了。工地的事怎样了?我刚进来前看见已经开始干了”。
“难啊,现在刚刚下基,钱就不太多了。栗支书好像去跑钱了”。王可成叹了口气道。
“别担心,王顾问。钱的事九叔会落实好”。栗军说道。
王元平扫了一眼栗军,问王可成:“二叔,按照他们设想的规模大约需要多少资金,我好像记得投资计划书是十二万吧。您赶紧这个钱能够吗”?
王可成道:“这个之前我已经告诉他们了,单纯建两个砖窑用不了这么多,有八万左右就够了,如果要上制瓦那就不够了。如果建一个砖窑,再加上制瓦。差不了多少。但这样一来规模就会小很多”。
王元平转头看着栗军,栗军道:“这些天我在家又筹集了大约两万多吧。今天下午就会到位。九叔去信用社几趟了,乡信用社已经答应给我们贷款。这几天就会下来。大约会贷款十万左右吧。我们想把建两个砖窑,再加上一个整的制瓦车间,总共的投资会在三十多万吧。计划已经报上去了,你不知道吗”?
“程书记在会上念叨过,我是担心一下子投这么多钱能行吗”?王元平担心的说道。
“放心吧,没问题”。栗军信心百倍的说道,接着转向王可成:“是吧?王工”。
王可成点点头,道:“我刚来的时候,栗村长用摩托车载着我到处看了,再加上他们把前期的调研情况也跟我说了。以现在的周边的情况来看,销路没有问题”。
“这个规模能有你们建材厂一半的规模吗”?王元平又问。
王可成笑着摇了摇头,道:“开玩笑,我们厂多大啊。不过就他们设计的规模,要是建成。除了我们厂,洪南和洪州以及密州相邻的三个县区域内,恐怕没有几个能赶上他们的”。
见王元平担心,他安慰道:“你倒不用太担心,现在市场砖瓦缺的厉害。你没见到我们厂拉砖瓦的车排成长龙。有的甚至好几天才能拉着。这时建厂正是时候,销路不是问题。我干这个一辈子了,这点事还是知道的。只是。。。。”。他停顿了一会又道:“厂子建容易,技术人员就成了大问题了。没有那么多技术人员啊。我正在给他们到处挖人,这不明天就会到两个。是密州一个小个体户的砖厂的技术员,到我们那学习过,跟我很熟悉。但他们只是熟悉制砖。相比制瓦,制砖要简单的多。我现在愁的是没有制瓦的技术人员”。
栗军和王元平对视了一眼,栗军道:“王工,再想想看看有没有其他的人选,你说我去跑就行了”。
这时,工棚的门打开了,老支书风尘仆仆的回来了。一进门见他们都在。许是渴极了,顾不上打招呼,端起一碗凉茶咕咚咕咚几口喝了。又问栗军:“还有没有凉一些的水,渴死我了”。
栗军手脚麻利的倒了一碗水给他:“这水不热,九叔,事办的怎样”?
老支书一翻白眼:“你小子就不会等我喘息一会再逼问吗?整个一个刮民党”。
屋里的人被他这话逗乐了,哈哈大笑。
“刮民党”是洪南当地的一个约定俗成的俚语,意思是像国民党反动派一样的人,一般逗乐的时候会用。王元平见老支书这么开心,知道贷款的事办的差不多了。
果然,老支书坐下后一怕栗军的肩膀,对王可成和王元平道:“多亏吴书记帮忙协调,信用社总算答应给咱们贷二十万,这笔钱后天就可以到位。栗军,你后天一早骑电驴去把钱拿回来。王工,你就甩开膀子干吧,钱不够我再去淘换。
这话一说把屋里的人给惊着了,要知道八十年代二十万那可是天文数字。即便是吴明德出面,贷款这么多信用社不担心吗?王元平叔侄和栗军都有些不太相信。
看着他们质疑的目光,老支书乐道:“瞧你们一个个那模样,好像我骗你们似的。我告诉你们,是真的。不过,我是把栗山的树都压上了,信用社才贷的款”。
三人更听糊涂了,怎么又扯到树上去了,栗军急道:“九叔,您老就别卖关子了,什么树给压上了”。
老支书严肃起来,正色道:“咱们山上不是有很多栗子树吗,那是集体财产,我把这些给压上了”。
“啊!九叔,这些树都是多年的古树,您压上了,以后万一赔了。岂不是要砍树,那些树可是栗山的宝啊。栗山之所以叫栗山就是因为这些树,以后要是没有这些树了,咱村人那还不得吃了您”。栗军担心的说道。
“瞧你小子那点出息,要是我不压上树林,人家凭什么贷这么多款给咱们。所以说,咱们这个事只能干好,不能干坏。否则,你九叔就无言存活在世上了”。老支书的眼睛里透着坚毅的光。
王家叔侄两个对老支书佩服的五体投地,王可成道:“栗支书,您放心,只要钱一到位,我就是拼了命也要以最快的度建起这个厂来,让它尽快运转”。
老支书道:“谢谢了,王工,要不说我们栗山是请到了真神。您就是我们的真神!栗军,再给倒碗水。对了,刚才我进门听你们说愁,什么事把你们愁着了”?
王可成说了刚才的担心,老支书一听乐了。道:“我当是什么事,这个事就把你愁着了,呵呵,王工。我出个主意你看行不行。你们厂肯定不是你一个人退休吧”?
他这话一出口,王元平和王可成全都明白了。
王可成呵呵一笑,说道:“我明天就回去找人去,我们车间的老孔和我一起退的,他家里应该也没什么事。把他找过来。另外,还有几个人也可以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