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身子越不好,张廷玉家里就闹得越厉害。
不仅夫妻两个关系不睦,几个年长的儿子,也对他诸多埋怨。每天待在家里,就跟在油锅里走了一回,里外都不是人。
张夫人为了小儿子,这些天四处奔走,却没个结果。宫里不让她进,和孙妙青亲厚的几家,连门都没让她进去。
好些年没受过的冷落羞辱,这些天都尝了一遍。为了儿子的性命,不得不唾面自干的迎上去。
嘴角急得起了好几个燎泡,全身都不痛快,偏偏还不敢生病,日日催着张廷玉上门赔礼。
张廷玉无奈,这些天在军机处,他也不好过。之前和他一起指责后宫干政,牝鸡司晨的人,与现在给他脸色,故意为难的,都是同一批人!
他的确出了个昏招,诚贵妃在前朝后宫的势力,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
当初明明是私底下,偷偷和皇帝说的,朝廷上打头的人可不是他。后最后京中传得沸沸扬扬,句句都是他的主意。
事已至此,求饶亦是无用。还不如像现在这样,至少还能得个好名声。诚贵妃想要报复,也不能太过。
风水轮流转,权力面前,亲母子都不一定和睦,何况不是亲生。
他张廷玉,还是有些用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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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园
大胖橘用过晚膳,让苏培盛扶着,在园子里散步。颤颤巍巍的走了不到一盏茶,后背的衣裳就已经被汗水浸湿。
“去年这个时候,朕这腿脚还算利索,走上半个时辰也不觉得累。这会儿才走几步,就气喘吁吁。”
“御花园的景色依旧,朕却不远不是当初的样子。”
苏培盛说道,“在奴才心里,您一直是当年的模样,丝毫不曾变过。”
大胖橘轻笑一声,“年纪大了,哪里还是当年,能通宵达旦处理政务的时候。”
“你头上也有了白,瞧你脸上的褶子,倒比朕的还要深些。”
苏培盛笑道,“奴才哪能和皇上相提并论。”
大胖橘笑了笑,“去浮碧亭看看,许久没去看过那些锦鲤。”
苏培盛看了看天色,阴沉沉的连颗星星都看不见。
“浮碧亭那边假山乱石,道路曲折。这会儿天也黑了,鱼都睡了,要不明日奴才再陪您过去?”
大胖橘难得有这么好的兴致,哪能同意,直接说道,“多嘴,朕还没病到路都走不得。”
苏培盛打了自己两嘴巴,让打灯笼的小太监都跟紧点,小心翼翼的扶着皇帝往浮碧亭走去。
一行人走在路上,突然听到声压抑的粗喘,断断续续。明明并未起风,却传出来花草折乱的声音。
大胖橘停下脚步,疑惑的说道,“这声音,似乎是假山后头传来的。”
“或许是宫里的野猫闹腾,皇上稍等,奴才这就让人将它们撵走。”
苏培盛说完,吩咐边上的徒弟,“你们两个过去看看怎么回事。”
两个小太监拿着灯笼过去,现竟是一对野鸳鸯在花丛里大汗淋漓。
太监宫女的衣裳被垫在身下,因为太过投入,竟然连有人过来都没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