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在这里等了约有四十分钟的左秋,脸黑得如同烧过的锅底。他看到路北方的车远远驶来,便起身下车。待到路北方前脚刚着地,他便手一招,大声吼道:“路北方,你特玛给我过来!”
路北方疾步走过来之后,左秋劈头盖脑了通火:“你特玛看看,你这搞的什么玩意?好歹这也是投资几千万的工程竣工,你就搞个这么简单了事?连个话筒都没有?椅子也没有?你让人家领导怎么来致词讲话?底下的人坐哪里听讲?”
路北方之前就寻思,这事儿简单了事!让市交通局长蓝天路和县委书记党丰收站一块,两人即兴讲几句,宣布通车就完事,哪知有这么麻烦!
“左县长,这还不行吗?不是说,蓝局长也说了,就举行个简单仪式啊!”路北方故意凑近他,将蓝天路讲的话搬出来。
“这能行?你说说,这让领导怎么讲话?”左秋瞳孔放大,眼球里带着腥红血丝:“人家领导说简单,你就简单,你这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路北方倒没有反驳他对自己的打击,而是解释道:“左县长,领导讲话,可以用喇叭的!咱这主要没有电,接电也不方便。所以,我就让人搞了个喇叭!到时候……领导用喇叭讲几句,不就行了?!”
“你?路北方,亏你想得出来,你让领导拿个喇叭说几句?你不知道市长和组织部长要来?你这是故意坑我和党书记是不是?”左秋再也控制住了,在他的心里,早将以前对路北方的恨意,揉和在了一起,此时开了个头,更是巴啦啦,一声不歇,将路北方教训了足足两分钟。
路北方倒也不说话,他静静地站着,就像一个桥桩一样,万分冷静冷漠,大家看不出他是怒,还是恨。
左秋连吼带瞪说了一大通,眼见路北方不理自己,他也觉得索然无味,只得再次大声道:“现在,我命令你,你这场地,赶紧给我重做,红毯什么的,该铺就得铺,音箱和椅子,该布置就布置!t
路北方听闻这话,就知李青是报告要钱。
他问:“买新的,要多少钱?”
李青回答:“质量好的,5o米的话要9ooo多块钱!质量稍差的,5o米也需要8ooo块多。”
一听要这么多钱,路北方顿时就犹豫了!
他知道这买新的红毯,根本没什么鸟用,毕竟镇里搞喜庆之事,又不是天天搞,买块那玩意回来,根本没什么用。
当然,这若是点点钱,也就无所谓,可李青汇报,这地毯,却逼近万元大关,明显已经是大钱了!
想了想,路北方咬牙道:“得了,李青,这红毯就不要了!领导爱咋就咋地!你回来就行!”
以前没当官的时候,路北方看到人家当官的,都好威风,几十万的钱,从手上签个字,便可划出来。
可是轮到自己当临河镇镇长之时,他才知道,小镇要展,处处都需钱。大的工业项目,虽有招商引资,是人家投钱;修桥筑路,也是上级对口扶持资金。
但是,镇里面要用钱的地方依然很多很多。比如在年底突击改造中心菜场,就花了十来万!还有这次为了帮企业运输设备,和农户谈判赔偿占用土地费用二万元。这都是上级根本不知晓的开支,是需要镇里自筹的。
相反,作为穷困乡镇,收入实则有限。
就拿临河镇来说,现在财政转移支付的,刚好够老师及镇上公务员的开支,唯一可另用的收入,就是从企业税收反回来的几十万元,甭看这有几十万,但稍一手松,镇里就揭不开锅。
路北方才履职几个月,就知道当家人真不好当!
镇上的那点钱,必须要紧巴着花,要用在刀刃上。像这样买一块无用的红地毯,却要花去万把块钱,他还真就舍不得。
路北方自然也知道,若没有铺设红地毯,县长左秋肯定会很生气!
果不其然,第二天上午,在绿谷县政府门口集合后,左秋便与县里一帮领导,浩浩荡荡前往临河镇!
来到大桥通车仪式现场,左秋透过车窗看了看会场,现并没有铺设红毯,顿时就怒了。
他真没想到,路北方家伙,对他交代的话,根本没在意!对他交代的事情,也根本没落实。
“tmd,路北方这小子,真是不想混了?我昨天当着那么多人面交待你的事,你竟敢不理睬,真是反了你!”
这事儿,让左秋的心里万分震怒,路北方不按自己的想法行事,真让他恨得牙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