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北方家的房子,就在牛子背小山的脚下。
他家的房舍,在村里来说,算得上陈旧。这些年来,村里很多人外出打工,回乡盖起了敞亮的新楼。
路北方家里,还是由土砖石原材料搭建而成土房子,也没有进行过过多的粉刷处理,有些地方石灰掉了,露出里边自然风化后的灰色调,给人一种土气十足的感觉。
窗户和门则是用木头而成,不像城市里的玻璃窗那么亮丽透明。
在农村,人情味还是浓郁一点。
但凡有人住很久的医院,知道病人出院后,四邻八舍,会提点东西来探望。
当段依依将车停在路北方家门的禾坪里,那些闻讯而来的朴实乡亲,或提着土鸡或拎着米酒,纷纷登门来访。
人还没到,洪亮的声音响起来:“春秀,听说你住院回来了,你的伤,怎么样了?”
“北方,听说你妈住院回来了,你婶让我来看看。”
邻居们善意的问候先到,接着才出现他们的身影。
当他们的脚步迈进屋子,一眼看到屋子坐着个肤白貌美、笑容甜美的城里姑娘,顿时就愣住了。
他们不相信自己眼睛似的,用手揉了揉眼眼,然后瞳孔放大了道:“北方,这位姑娘是?”
路北方这时候只得嘻嘻一笑,然后告诉这邻居道:“哦,老伯,这是我朋友,她来家里玩的。”
在农村,像这样的人情问候,应对的不是一次二次,路北方解释也不是一次两次。
开始的时候,段依依还没有反应过来,依然保持着城里姑娘的矜持,很不好意思地只冲人笑笑。
但是,这女孩子毕竟是见过世界的姑娘,二个小时的适应过程一过,那就不一样了!
当那些提着东西来看望路妈的亲友出现时,她主动迎上去将人家的礼品接下来,笑吟吟主动邀请人家到家里落坐。
最让路北方无语的就是,他堂舅过年从广东打工回来,听闻自己堂姐做手术回来,硬是在天黑前买了大堆东西,开车前来家里探望。
路北方觉得让堂舅破费,又临近傍晚,忙说:“舅,舅妈,无论如何,您留家里吃晚饭。”
路北方的堂舅还有事要走,段依依便帮着挽留,也跟着路北方喊道:“舅,都这么晚了,就别走了!就在家里吃饭嘛!你们也不常回来,今天正好聚一聚。”
段依依乖巧懂事留客,自然赢得堂舅和舅妈的欢喜。当天晚上,堂舅和舅妈真留下来,吃完饭才回去。
饭后,送走了客人。路北方盯着段依依道:“依依,你?你喊我舅当舅,你知道什么意思吗?他还以为,你是我……老婆呢!”
段依依一听,脸有些红。
她假装伸手拔弄脸颊的乱,顺便掩饰内心的慌乱道:“那又怎么样嘛?他们知道,也没给红包啊!”
段依依这样,路北方自然无语。
临近春节的几天,段依依在路北方家里住了两天。
两天里,路北方除了带着她在村里溜达,也到宜阳镇赶集,买年货。更多的,就是在家里烤火,或漫步在乡野的小路。
路北方家的前方,就是稻田。这个季节,田里麦苗儿抽疯似的长,到处是绿油油一片。
而在屋后,就是一片松树林。由于前几年的时候,路北方在外当兵,妹妹又在镇里读高中,路妈则时常给人打零工不在家。屋后面树林里成才的松树,早被人偷砍了,留下那种树杆弯曲。
没人要的畸形松树,稀疏成长着,慢慢地,长得很有造型,弯曲变形的枝桠,就像园林景观树木一样。
在这样的环境中漫步,心情极度放松。偶尔爬坡上坎的地方,路北方也会牵着段依依的手。当他粗犷的手掌,盈盈握着自己的小手时,就深深唤醒段依依身体内潜藏的爱情感觉。
她是一个好多年前就被众多男人追求的女孩,但与那些人在一起,她觉得很敷衍,很无感。
与路北方在这样的野地里牵手漫步,偶尔还打打闹闹,她觉得很舒服,很快乐。更何况,有时候还掺进来一个古灵精怪、又极度聪明的路盈盈,那简单的快乐,更加了一勺糖!
若不是段依依妈来电多次,更有路北方这大镇长要去临河镇值班,段依依真想留下来,在宜阳镇牛子背村,诗意栖居,无忧无虑地过一辈子,最少,也要过完春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