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从局里直接下来五人,全都身穿便衣。几人分成几批,有专门到沿街的商铺和店主聊天,也有在老百姓赶集的时候,故意购买些土特产,和赶集的乡亲攀谈的。
更有两人骑着租来的摩托车,深入村庄和田间地头,和老人聊聊,或站在田埂边,和庄稼汉抽支烟咵天的。
通过几天走访,不仅证实路北方所遭遇的这两件事情是存在的,更有渡船的船主,可能和小偷勾结,盗窃这个过往客人财物。
而且,就整个镇子来说,黄氏族兄占着沙场、渔场,权势滔天,外面的人来临河做生意,想开沙场,都被他们赶了出去。哪怕在临河搞运输接沙石,还要看黄氏兄弟的嘴脸。
萧万年之前一直质疑小女萧婉如的话,怎么文明乡镇、平安乡镇出有这样的事?
听了手下的汇报之后,他的眉毛皱起来,看来,这不仅仅是治安不好之事,更重要的,是这帮当官的,欺上瞒下,制造假象蒙蔽上级。
“马上派人去临河镇!”
……
接到湖阳市纪委驻公安局纪检监察组、交通局纪检监察组成专班,将入驻临河镇的通知,临河镇乱套了。
通知是晚上九点多钟收到的,结果临河镇晚上十点,还召集班子成员,召开紧急会议。
这也是路北方来到临河镇开的第三次会议。
陶大军之所以会在这么晚开会,说得官方一点,那就是上下凝心聚力、以良好的面貌迎接市纪检组的入驻。说得不好听点,他就是要大家在面对检查组检查的时候,该说的话就说,不该说的话,就别乱说。
在通知开会时,陶大军早与镇长钟暄文碰面了。两人也知道,市纪检组下来,肯定是有原因的。通常情况,市里边的队伍,哪怕现哪个乡镇有问题,最多也就让县里督办而已。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作为镇委书记的陶大军和钟暄文,实在是坐不住。
陶大军挠着头皮道:“咦,暄文呀,你说这市纪委就怎么盯上我们了,而且这次还明确提出,要对临河那冲毁的桥再作审计,你说这,这不是秋后算账吗?”
“我也好奇他们为什么会将这桥盯上?这桥明明就是洪水冲毁的!这事儿县交通局也知道的。”
“你说,是不是有人故意整我们?”
“咦,我倒想起来,路北方昨天跟我吵架,就是说修桥之事。而且这事儿,他不止一次跟我说过!莫不,路北方这狗日的,向市里告状了?”
“你这一说,还真有可能!待会儿会后,我问问他不就知道了?”
这次会议,开了四十多分钟,会议的内容,也就是高度重视检查组到来,各分管的班子,要打起精神工作。
会议结束,钟暄文让路北方等会,他有话说。
待到另几人走了后,陶大军火冒三丈道:“路北方,老子问你,你是不是向上写信告状了,说咱们这个不好,那不好?还非得要建桥?”
路北方看着两人急躁的心情,心道这是怎么了?他懵着道:“我不知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别给我装糊涂!我就问你,是不是你向市里告状了?”
路北方鼻子里哼了一声,大声道:“我告状?你想多了吧!我压根就是告状那种人!但是,这桥没建好,老百姓通行不便,个个满腹怨言,这还要告状吗?这排队几个小时过渡船,就是无声的状纸。”
一通话,说得钟暄文和陶大军脸红一阵白一阵。但是听着路北方的话,两人都可以肯定,路北方真不是那告状之人,难道上面还真知道了?或许有别人告状了?
这无疑是个紧张而折腾的夜晚。
钟暄文负责建这个桥,他挨个给施工方和监理单位,以及拿了好处的人都打过电话,想统一口径,损毁证据。
陶大军则给分管治安副镇长以及派出所长杨碧华打电话,要他们给镇上那些混子头头吱一声,最近收敛收敛一点,上面查得紧。
为了迎接纪检组的到来,钟暄文在第二天早上,还让人镇政府的院子清扫了一番,全镇上上下下,焕然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