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若被糊了一脸口水,边忍不住笑边往后退,可她后退时没留心,小腿撞上了路边的石头路障,边缘的不平整处正有些锐利,撞得她腿肚子钝钝生疼,她下意识屈膝,单腿蹦了两下。
6星延忙弯腰查看,见只撞红了点,放心不少,“让你乱动,痛不痛?”
“痛。”
6星延看了她一眼,忽地转过身,脑袋略偏,“来,老公背你。”
沈星若的腿完全没到不能走路的地步,站着休息一小会儿就什么事都没了,可她还是顺从地趴到了6星延背上。
想了想,她喊了声,“老公,辛苦了。”
6星延嘴角都快翘到耳后根,把她往上掂了掂,又腾出只手敬了个潇洒的军礼,“不辛苦,不辛苦,为老婆服务。”
回到家,裴月正和周姨一起忙着研究新菜色,6星延将裴月叫出厨房,又将小红本摊开在她面前晃一晃,“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开不开心?”
裴月半眯起眼,往前凑近,仔细看了看。
然后整个人懵逼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勉强缓过神,问:“6…6星延你什么时候偷的户口本?你和若若结婚…这是大喜事啊,你偷偷摸摸搞得这么见不得人是怎么回事?”
她忍不住道:“不是,结婚你们俩怎么能这么随便呢?再怎么样也该选个良辰吉日……”
6星延打断,“还要怎么良辰吉日,今天是我俩生日,又是恋爱四周年的纪念日,以后就是结婚纪念日了,多有意义。”
裴月狐疑地看了眼6星延,充分展示出“一位母亲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自己儿子”的优良传统——
“全都弄在一天,你是不是为了每年多省几份礼物少记几个日子?”
6星延:?
这解题思路可真优秀。
裴月沉浸在巨大的不真实感之中,总觉得幸福来得有点太突然,她拿着两本结婚证,坐到沙仔仔细细看了五分钟,才终于放下心来。
裴月进入角色进入得特别快,消化掉6星延沈星若已经领证的事实之后,她在饭桌上就正儿八经讨论起了婚礼。
说着说着她还坐不住,非要打电话把6山叫回来,还要6山通知沈光耀,两家人好好谈一下这个筹备婚礼的事宜。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沈光耀现,沈星若和他已经不再像小时候那样亲近了。
沈星若不会再依赖他,也不会和他分享重要的决定,恋爱,结婚,他都是作为被通知者,最后一个知道的。
坐在饭店包厢商议婚礼事宜时,沈光耀被天花板上的吊灯晃了下眼,他看到沈星若皱着眉头嫌弃6星延夹的菜不好吃,通通夹回6星延的碗里,6星延边说她挑食,边给她夹其他菜。
沈光耀后知后觉现,他与沈星若的疏离,其实不仅仅是因为沈星若长大了,更是因为,沈星若当初并没有原谅。
他想起十六岁时的沈星若,个性冷硬激烈,死也不肯接受以爱为名的背叛者;
十七岁时的沈星若,低头妥协,可心底设下的界线从未退后半寸;
现如今二十二岁的沈星若,大概是因为得到了更加独一无二的爱,选择了与过去的生活和解。
逢年过节回到汇泽,她都会带很多礼物,还会叫方敏一声方姨,也乐意和方景然交流学习经验,甚至能在饭桌上和他们拉拉家常,怎么看都是一片家庭和谐景象。
但他终于明白了,从他与方敏在一起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失去了曾经最疼爱的小女儿。
有那么几秒,沈光耀从沈星若的身上看到了年轻时宋青照的影子,一样的倔强、固执,一样的从不回头。
幸运的是,沈星若好像找到了一个,比他值得托付的人。
这顿饭说是商讨婚礼,但除了把婚礼日期定在年底之外,其他的细节都是裴月一个人在挥想象。
“去国外办挺好的呀,去个温暖点的海岛,冬天穿婚纱也不冷。”
“你们俩再坐一下那个热气球,就很浪漫了。”
“不过去国外的话,现在就要全方位地准备起来了呀,邀请什么人,到底去哪个国家,还要帮忙办护照办签证……这样算时间是不是有点紧?而且还要订婚纱订礼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