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由很简单,他们已经有一整套的监控体系了,即使功能没有致成科技的强大,也完全够用了。
更何况,更换摄像头是一笔不小的开支,物业不想浪费钱。
顾新橙碰了几次壁,意识到不能这样广撒网。
她搜集了北京的小区资料,专挑开时间在十年前左右的那一批——这些小区的设备很可能处于置换期。
她多方打听,终于锁定了某一家小区,这个小区近期恰好有更换监控摄像头的打算。
顾新橙去找小区物业,向对方自荐了致成科技的人工智能识别摄像头,看得出来,对方对这个产品有一定的兴趣。
然而,市面上做这项产品不止致成科技一家公司,其他公司亦摩拳擦掌。物业表示要对比几家的产品,再做决定。
这一点无可厚非,顾新橙找实习时手握几家公司的offer,也会择优而选。
她觉得致成的性价比相较于其他几家公司的产品有优势,物业应当会选用他们的产品。
这段日子里,顾新橙一门心思往外卖摄像头,甚至连亲朋好友都安利上了。每天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想方设法找新的销售渠道。
走在大街上,看谁都像潜在顾客,她很想问问他们需不需要在家门口装个摄像头。
但她心里有分寸,她是不会问的,主要是怕被揍。
顾承望友情赞助,买了一个摄像头,说装在家门口防小偷——虽然这么多年来家里从来都没遭过贼。
顾新橙所在的经管学院有一个保险学专业,那些学生经常调侃自己毕业后要去卖保险。而卖保险的第一步,就是坑亲朋好友。
现在她现,不管卖什么,第一步都是先坑亲朋好友。
时间过得飞快,一眨眼又到了给傅棠舟汇报工作的日子了。
经历了几顿社会毒打后,顾新橙不像最开始那般盲目乐观和自信了——有团队,有产品,也未必能创业成功啊。
她隐隐开始担心,万一创业失败了,升幂资本的五百万该怎么办啊?
讲道理投资方的钱是不用还的,但投资协议里有优先求偿权这一说。
公司目前没有什么债务,如果真破产了,东西变卖变卖,投资方先拿走,剩下的才轮到其他股东。
想到这里,顾新橙立刻摇了摇头。
这才刚开始,怎么都想到破产清算了?不吉利。
到办公室后,傅棠舟已在等候。
顾新橙觉得自己最近灰头土脸的,他倒是一如既往的潇洒干练。
她将鼓鼓囊囊的包包搁到沙上,坐了下来。
公司近期传统业务依旧有条不紊地展开,只是这个新业务,遇到了瓶颈。
顾新橙本打算报喜不报忧,仔细想想不合适,所以在报告的最后稍稍提了一嘴,并表示这不是大问题。
傅棠舟优哉游哉地问她:“摄像头卖了多少个了?”
顾新橙遮遮掩掩道:“……几百。”
傅棠舟淡道:“一百也是几百,九百也是几百。”
顾新橙没法回避这个问题,只得说:“一百。”
他瞥她一眼,似乎对这个数字并不意外。
“我去电子商城铺货了,还找了小区物业。”顾新橙把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简单说了一下,她想让傅棠舟知道,卖出一百个摄像头并非她本意,她做得很努力,奈何结果不尽如人意。
顾新橙面临的困境,是所有初创企业共同的困境——产品有了,卖不出去。
这年头,酒香也怕巷子深,东西好也不一定有销路。
他们又没什么预算打广告,只能一点点地开拓市场。
傅棠舟静静地看着她,说:“你们公司已经穷到连个销售都雇不起了?”
顾新橙敛下睫毛,声音小了些:“也不是雇不起,我们得开源节流啊。”
傅棠舟正色道:“我给你五百万投资,是指望你来干销售的?”
一想到她这些天在路上跑来跑去就干了这个,他一时之间又生气又心疼。
顾新橙被他一说,顿时像犯错的孩子一样手足无措。
她的本意是想在熟悉业务的同时,为公司节约人员成本。
放着五十万年薪的工作不干,去大街上受人白眼,她心里也不好受啊。
“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傅棠舟说,“你们a大金融系真不错。”
顾新橙:“什么?”
她听不懂傅棠舟的话。
“老师教的是金融,学生采购、销售、营销全能干,十项全能选手啊。”傅棠舟幽幽说道,语气里夹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
顾新橙:“……”
骂人用得着拐十八个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