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吴志仁穿戴好的时候,师爷也正好来敲了门。
“大人,前面来人了,是否准备升堂啊?”
吴志仁打开房门,说了一声走吧,便在前面往县衙大厅赶去。
楚轻轻是第一次来到县衙,门口的击鼓有些陈旧,两旁的石狮子也有些斑驳的痕迹。但一进到大厅里,看到两旁拿着杀威棒站立的衙役,挑高的房高,恰到好处的给人压抑的感觉。
不多时,一个身着官服的人就从侧面进来,坐在了前方的公案上。
“啪——”
惊堂木一拍,两侧的衙役齐声高呼。
“威武——”
楚轻轻虽然不想跪,但也没办法,毕竟她现在只是个平民,见官不跪是大罪。但是她眼睛的余光看到,留影竟然站在旁边,并没跪下。
“堂下何人?有何冤屈?”吴志仁照例开口长调问着。
“大人,您可得为民妇做主啊!”楚轻轻没给谭峰说话的机会,张嘴就开始哭。
“民妇名为楚轻轻,是后嫁妇,薄情的丈夫和我和离,狠心将两个孩子扔给我。我一人抚养两个孩子本就十分不易!
可怜我的小儿子,被他那恶毒的大奶奶一家人,背着我偷偷卖给了谭峰。
我去找他求他把孩子还给我,我可以倾家荡产再买回来。但是这谭府的人,一口咬定没有我的孩子。我那可怜的孩子啊,被卖到谭府。
若是再不救出来,怕要跟那些孩子一样,成为谭峰的玩物了!大人,您可要为我们贫苦百姓做主啊!”
吴志仁嘴角抽搐的看着堂下哭的梨花带雨的楚轻轻,又看看她身上的衣服。看上去既不像贫苦人家,也不像要倾家荡产才能买得起一个孩子的情况。
虽然此刻夜已经深了,但是衙门有案子,且谭峰这一路过来的声势,早就惊动了附近的人们。所以,这会功夫,衙门门口围了好些个看热闹的人。
听完楚轻轻说的话,此刻他们都在外面窃窃私语。其实无外乎都是关于谭峰如何如何不是人,县太爷一向偏袒他们这些有钱人,估计这次这位夫人的孩子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谭峰,楚轻轻说的事情,可否属实?”吴志仁看向了谭峰,装作看不见谭峰眼中的疯狂示意。
“回大人,自然是不属实的。孩子是他们自愿卖给我们的,都签了契书的。而且我们谭府买孩子,只是正常的让他们来洒扫,干活的。”谭管家行了一礼以后,直接就开口瞎说。
“大人,可派人去大岭村,把我前夫的大伯和大伯娘一家传唤来,两方一对峙,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楚轻轻自然是不会忘了她那前夫,亲爱的大伯和大伯娘一家的。这样好的亲戚,自然是好好照顾他们的。今晚,谁也别想跑。
“石捕头,去大岭村,传唤——”吴志仁看着楚轻轻,眼神示意她。
“萧山、萧何氏,以及他们的儿子萧荣。”楚轻轻会意,立马报出了几人的名字。
吴志仁没再重复,只看着石捕头说了一句去吧。石捕头领命,带着四五个衙役,骑马离去了。
“大人,我这里正好有谭峰这么多年的一些罪证。还请大人过目。”楚轻轻看到留影手中拿着的一个木盒子,就知道想要的东西,已经在了。
吴志仁打开木盒子,看到里面的东西之后,脸都绿了。心里暗骂,这个谭峰,给他送了多少东西,竟然都有记录。这些东西若是让有心人看到,那他这个官也算是到头了。
吴志仁不动声色的将那几页和他有关的纸,轻轻的压在最下面。然后翻看着上面的一叠纸,越看,脸色越黑。
谭峰心里本来是不怕的,毕竟这么多年他可是没少给这县太爷送好东西。但是看着吴志仁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心里也有些慌了。
难道那些东西是从他书房里拿出来的?应该不会,他藏得都十分隐秘,怎么会被人拿到?应该不能。
“谭峰,你好大的胆子!”
吴志仁狠狠一拍惊堂木,心里的火气越来越大。他说怎么最近两年来报失踪的孩童越来越多,原来都是被他掳去了。还都是男童!男童越来越少,就导致了人口的不足。也就直接导致了,展的变慢。去年,他还因为人口不足而被上司骂。原来,都是他害的!
“谁给你的胆子,敢随意强撸男童?这些孩子现如今都在何处?还不招来!”
谭峰心一沉,竟真是自己的那些东西。这个女人是什么时候拿到的?糟了,这次怕是要栽了。
“大人冤枉啊!”谭峰立即跪下,并将手中明晃晃的金条冲着吴志仁晃了晃,其中含义不言而喻。但这次恐怕要让他失望了。
“回大人,那些孩童,都被关在谭府后院的西厢房和北柴房里。事出紧急,他们应该还未来得及将孩子们转移。所以,恳请大人派兵去搜!定然能搜到!”
陈怀方施了一礼,看着吴志仁,希望他能派人去搜。
果然吴志仁一声令下,五六个衙役领命火离去。堂下的谭峰和谭管家冷汗直流,他不停地冲着吴志仁使着眼色,将袖中的黄金给吴志仁看。但,吴志仁不为所动。
很快,前去谭府搜查的人回来了,并带回来了将近二十个男童。这些孩子,小的四五岁,大的七八岁。进了公堂,害怕的看着吴志仁。但看到了旁边的谭峰和谭管家之后,那种害怕就消失了,被取代的是眼中滔天的恨意。
待安抚了他们以后,这些孩童就大着胆子诉说着这些日子以来的事情,遭到的非人的虐待,以及令人作呕的所谓游戏。
围在县衙外面的人听到这群孩子所说的事情,都忍不住捂着嘴哭泣。还有几位妇人,好似在孩童中看到了自己丢失的孩子,更是痛心疾的哭着、喊着。
楚轻轻看着,心里也十分的不得劲。目光在人群中扫视一眼,看到了人群中的刘荣,带着两个孩子站在其中。萧时挥挥手,冲她打了个招呼,脸上有笑容,看来是无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