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居的第一年,周遇和沈稚星因為沒有物質上的限制,兩人更多的矛盾其實還是出在時間不夠上:休息的時間不夠多,上床的時間不夠多,回味的時間不夠多。但彼此約定好,一年裡或多或少、或遠或近,一定要出去玩幾天,暫時的改變一下生活方式,用來放空身心釋放壓力。
有了這樣一份期待,再加上團聚來之不易,兩個人更願意將矛盾說開,用有效的溝通來解決問題,生活工作各方面都算得上大大的和諧。
同居的第二年,易衷收到國內母校的邀請,回國受聘。
他不是第一個轉回國內工作的留學生,也不會是最後一個。回去之後,依然和沈稚星保持著頻繁的聯繫,兩人不免聊起內外不同體制環境下的好壞來。
國內是根,就算再有不如意的地方,國人都擁有最低的底線去包容,易衷承認體制內諸多限制和殘留問題,卻依然願意讚美飛發展的祖國。沈稚星和周遇明面上雖然沒說過準確的話,但他們也很清楚,總有一天也要回到故土……
第三年,李祺禎的大兒子上了小學,二胎都在肚子裡了,沈稚星和周遇回國休了一個月的年假,看看親朋好友,順便又故地重遊回一中附中轉了一圈。附中老應的兒子也子承父業開始帶畢業班,特地請了周遇回去給學生說說話,算是高考前的激勵。
周遇推辭不過,他都離開高中校園那麼久了,何況他自己的高中經歷對於普通「循規蹈矩」的後輩而言並沒有多少參考價值……
小應老師說那不重要,「他們現在一個個都覺得自己厲害的很呢!一個班四十個人做個志願牆,麓大、麓師大都看不上了,乾脆清北復交就把這四十個人錄走算了吧!你來呀,也好叫他們看看什麼才是真學神!」
小應老師也是打算壓一壓孩子們的浮躁:不是個個兒都覺得自己厲害麼,喏,老師我就請個厲害到足夠降維打擊你們大傢伙的!
周遇笑著嘆氣,「你管我叫學霸我是認的,學神另有其人呀!」
小應老師對他的事情有所耳聞,他想了想,索性轉移了話題,「櫻花園要開花了,你不帶你家那位來看看?說真的,你要是去那些花海景區或者是公園賞花,還不如來咱們櫻花園,不要門票不擁擠,還沒人管你拍照摘花。之前百年校慶移栽過來的那一批都長住了,過去兩年一年比一年開得好開得多!」
周遇到底還是答應了,「多謝師兄。」
他和沈稚星回去那天,正好是星期一,早上略有些陰天,到了中午太陽出來了,整個麓州都是晴空一片,久違的去狀元樓吃了頓點菜,兩人才趁著學生午休的時間在校園裡逛逛。
「這麼多年過去,校服居然還是那個顏色。」
周遇攬著沈稚星的肩膀,好笑的捏了捏,「耐髒呀!」
沈稚星想起同樣是十年如一日不肯改校服樣式和配色的一中,無奈搖頭,「算了,繞過體育館吧。」
體育館一側出口挨著操場另一側是網球場,哪怕是午休也有學生活動,學生們對學校里的「生人」還是比較敏感的,再加上兩人外形氣質的確突出,又都不想受到過多的關注,直接繞路去了櫻花園。
還沒進去,就有隱隱的清之氣撲面而來,踱步走近,大片大片的粉白層層疊疊的堆著,整個櫻園的花苞都在陽光下肆意綻放,偶爾一陣微風吹過,就有輕盈的花瓣紛飛而下,此時此刻,不管心裡有多喜歡的花,都得承認春日的櫻花就是最美的!
「一中有梅園,附中有櫻園,一個冬天開,一個春天開。下次我們冬天的時候再回來看……」沈稚星自己都沒有多麼遺憾沒能看看到盛放的梅園,但周遇卻想著什麼時候有空了,他們倆冬天再回來一次。
下午,周遇帶著沈稚星和小應老師見了面。
小應看到沈稚星,此刻也終於瞭然,為什麼是這樣一個人能收服周遇,叫他心甘情願的萬里跟隨任由驅策,「可當真是百聞不如一見的人物了!」
沈稚星哪敢啊!老應是周遇的老師,小應當年雖然還在附中初中部教書,那也是和周遇有著師兄弟的關係。他們倆推來推去,周遇看著就在旁邊笑,「我說嘛,他可比我厲害多了。」
沈稚星嗔怪的看了他一眼,小應老師在旁邊笑得瞭然。
「哎,都可以啦都可以啦,謙虛什麼!」他才不把沈稚星當外人呢,「一中和附中是兄弟學校,你們倆又是這麼好的關係,誰去又有什麼區別。」
說著,他看向周遇,「只是你捨得小沈去面對那群皮猴子?」
十七八歲的男高中生倒是其次,又不是人人都像當初的周遇一樣開竅。
倒是這個年紀的女生很容易對優秀或者特別的異性心懷好感……
周遇只想了短短几秒,就握住了小應老師的手,「我去就是了。」
說完,又看向沈稚星,「我很快。」
小應老師一副不要太了解的表情,「我和小沈待會就站在後門看,絕對不會影響你!」他朝沈稚星使了個眼色,「是吧!」
沈稚星笑著點頭。
高中奧賽經過好些年的政策改革,在前兩年強基計劃出台之後,對於單科尖子生躋身頂級學府的難度一再提高,如今的高中生對於學科競賽的熱情比起從前可謂是冷卻不少,儘管仍然有人走這條險道,但大部分的學生已經徹底將心思歸攏在高考大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