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良握著一瓶水,問他:「他們倆都還沒來嗎?」
「沒呢,一個不起,另一個也不起!昨晚做賊去了!」李祺禎無語,「反正老應現在也不管他們,無所謂吧。」
單良也想回教室寫卷子。作業還一大堆呢!再說,今天的項目的確不如昨天有意思,他想看的人也不在,不如回教室歇著。
像他這種想法的人不少,教室里果然留了十來號人,背書複習的、補作業的、刷卷子的,個個兒拼得不像話。等到大課間的鈴聲響起,單良分明感覺教室里突然就熱鬧了起來,轉頭一看:周遇和沈稚星回來了——
「星哥,救救孩子,問個題!」
沈稚星這會兒是清醒了,隨手揭開一支筆的筆蓋兒,就開始給人講題,旁邊周遇也沒閒著,翻書翻教輔,無聊了一分鐘還是選擇把視線放到沈稚星身上。
似乎拿了競賽國金的人,就擁有了能夠和老師媲美的權威,沈稚星和周遇在班上的地位,隨著從h市回來之後,完全來到了巔峰狀態:平時不敢問姚靜的,那就統統拿來問兩位已經保送的同學。甚至是也有人饞簽約,動了想要衝競賽的心思,趁著班上人少,暗戳戳拉著一頓諮詢……
單良也拿著教輔去問題了。
他不敢和周遇說話,就只能問沈稚星。
不愧是人美聲甜的蠱系天菜,單良問第一題時,還被迷得發了會兒呆,十分羞愧地覺得自己辜負了沈稚星的好心講解,結果期間偷摸抬頭一看,周遇的手摟過沈稚星的肩膀,拿著手指頭在人家鎖骨那兒劃拉來劃拉去的摩挲,嚇得單良頓時就呆住了——
「我這麼說你能理解了嗎?」
他只能一邊點頭一邊結巴:「謝謝你啊,我懂了,我自己回去做題了!」
天知道捧著書和草稿本回去之後,心還在砰砰狂跳!
周遇啊周遇!你要是個臭直男,有本事也和班上其他男生玩鬧的尺度一樣、把沈稚星懟到後門欄杆抱著他去撞,怎麼像片子裡演的就怎麼撞!你要真是彎的,又為什麼看不出我的追隨,而是去招惹撩撥一個人盡皆知的浪子?
這話單良是沒辦法問出口的。
上一輩子,早早的失去交集;
這一輩子,他有在盡力修復,卻見證周遇對另一個人隱晦又霸道的攻勢……
手裡剛剛想通的物理題不香了,其他同學小聲聊著的誰和誰昨晚一起散步也不吸引人了。
單良盡力去回想剛剛的每一個細節,逼迫自己清醒著去確認,到底只是男生之間的惡調戲,還是周遇真的對沈稚星抱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想法。但回憶起來的內容越多,他心裡那份猜測就越篤定:就算不是雙箭頭,至少也有一方的單箭頭!
然而,這個逐漸清晰的猜測還沒來得及更進一步的觀察和驗證,周遇和沈稚星就已經奔赴北京參加今年的國家隊冬令營。他們走後,班上依然流傳著這兩人的「傳說」:
「這相當於高三一年,周遇和沈稚星都能隨便浪。」
「反正是無條件保送,高考考不考都無所謂了。」
「羨慕的淚水從嘴角流了出來……」
「怪不得蔣姐和隔壁老二毛還要再拼一次。」
「那話怎麼說來著,富貴險中求啊!」
又過了兩天,女孩子們之間又有了別的話題,她們從校內論壇扒了周遇和沈稚星國家隊集訓的證件照,本來是貼在出入證上,莫名其妙從一中那邊傳過來的,傳著傳著,成了一輪的顏狗盛宴……
單良也偷偷存了照片在手機里,卻不敢像女生那麼光明正大表達對男生的喜歡,又是費心給證件照p臉蛋紅紅的特效,又是加小愛心、小雲朵什麼的。他只能又裝模作樣地存了些其他亂七八糟的圖片頂在前面欲蓋彌彰,然後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偷偷看、偷偷想:
或許,周遇和也自己一樣,將自己放在一個不肯後退、也不能再向前一步的位置,只是為了保住現有的關係呢?
遠在北京的沈稚星,可以說是回到了快樂老家。
只有5o個人的集訓營,生活學習節奏遠不如當初還在省隊時的忙碌、緊湊,相對而言的實踐活動更多,但培訓的內容也越發深入和複雜。可以這麼說,將國家隊的選手拎出去緊急培訓個把月再去參加個數學競賽,搞不好能有個省一水準。何況,沈稚星一年前還是隔壁化競的種子選手。像他這麼三頭都攝入的,可以說是這一屆里的獨一份了。
至於周遇,這人完全就是勝在天賦,以及非人哉的自制力。
訓練營宿舍雖然還是兩個人住,但易衷和薛穩會日常過來蹭氛圍,美曰其名:你們倆這兒風水最好,我多蹭蹭,多開竅!
教練聽了都要氣吐血!
可人家來都來了,你能不給開門?
周遇不肯動,他熟練地拿了床小毯子,蓋在腿上,然後眼神示意男朋友去開門,這種小事沈稚星從來都不爭也不推,等四人按例分割出桌子上各自的區域擺好了書和材料,易衷問:「這暖氣不夠嗎?你腿上怎麼又蓋毯子呢!」
又……
薛穩反倒是看了眼沈稚星,「你坐沙發上吧,我坐凳子就行。」
沈稚星一時沒明白為什麼換位置,但他還是乖乖和薛穩換了個地兒,坐回軟綿又暖屁股的沙發。坐下之後,位置就跟周遇對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