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稚星又感嘆:「看不出來啊!」
長跑可就不像跳高了。
多少能有幾個體育生參賽,就算專項對不上,放上來湊數也會比普通學生跑得好。周遇能在體育生夾擊里拿到牌,說明這哥們兒在這方面是有點兒說法的。
「是吧,看不出他勝負欲這麼強吧?」
一眨眼的功夫,周遇拐進直道,一路加往這邊沖。
李祺禎也不著急,「還有三圈呢。」
飛快路過的周遇往這邊瞥了一眼,微妙地緩了那麼一秒,然後伸手快在沈稚星臉頰摸過,又跑走了。留下沈稚星站在原地、呆呆握著一瓶水,臉頰和耳朵莫名奇妙開始著火一樣熱了起來……
倒是李祺禎看了看周遇的背影,又看了看抿著唇的沈稚星,莫名其妙地道:「他幹嘛啊!有病病!」
接下來,周遇果然就如李祺禎所說的,在漫長的前奏結束之後,毫無保留地暴露出他對獎牌的志在必得,他在彎道過渡直道的短短百米里快過了三個人,加前衝刺,直到追趕上第一梯隊,依然保持步調,拉開和後面的距離。
與此同時,看台上傳來一班大聲而整齊的應援,喊著喊著,隔壁的也加了進來,最後聲勢越發的大,變成了一群女孩子心照不宣的暢快「發泄」。
李祺禎大傻狗哼哼唧唧,「一年似乎只有這個時候,周遇才像個校草。」
看台上不斷傳來「周遇你好帥」之類的喊聲,沈稚星也有點想笑,他往上看了一眼,卻恰好對上單良專注著看他的目光,後者在他輕輕一笑之後反而侷促地舔了舔嘴唇。
「上次月考難嗎?」
李祺禎雖然不知道沈稚星為什麼轉移了話題,但還是老實回答:「統考那次不太難,上次就蠻難的,尤其是數學和物理,真是看不懂,怎麼出題組突然就不做人了呀!據說有個班物理及格的只有一半不到。」
沈稚星之所以問,也只是想了解一下單良的情況。
這哥們兒對著竹馬一頓香啊香的,不知道周遇出去的這段時間,有沒有自己好好努力。但凡單良個性上能分到李祺禎一小半的樂觀和外向,他都不至於「混」得這麼慘……
李祺禎絲毫不知道自己掉坑了,一咕嚕把話全說了:「單良被老應罵慘了,之前統考還好點吧,這次成績出來直接讓老應提溜到第一排去了,說是要盯著他。」
青春期的少年少女,被班主任這麼盯梢,多少會不爽。上課說笑話吃零食看手機打瞌睡這種小動作沒法做,一天到晚只能老老實實聽講,那還有什麼意思?但單良到底不是真的十七八歲,他體內是成熟的靈魂,知道老應是真的為他好,想要他專注學業,絲毫沒有因為單良開學之後持續的頹喪表現而放棄他,就憑這一點,單良是感恩的。再加上周遇這段時間不在,他的情況的確是好多了。
李祺禎也這麼說:「這段時間好像好多了。」
看台上的單良絲毫不知道跑道內側的兩人在討論他,眼巴巴的將視線在周遇和沈稚星之間換來換去,這個也想看,那個也想看。
想看周遇,是因為對方流著汗喘著氣衝刺時,那種噴發而出肆意蔓延的荷爾蒙,無限滿足了單良內心深處的那份饑渴。想看沈稚星,則是單純出於對「美」的欣賞……
今年的三千米工具人依然拿到了銅牌。
排在他前面的是兩個體育生。
一點都不讓人意外的結果。
周遇沖向終點後,確定了編號和班次姓名,徑直拉過了沈稚星的手又前慢慢緩了幾十米,李祺禎在後面都懶得追了,看台上理科一班的位置都站起來歡呼,但酷蓋從不回頭看,他從沈稚星手裡接過水,擰開瓶蓋就一口一口灌了小半瓶,這才伸手搭在對方肩膀,半個身子倚靠著,又走了半條彎道繞回來。
沈稚星看著他也不擦汗,伸手撕了張濕巾給他,周遇撐著牆壁,啞聲道:「幫我……」。他睫毛似乎都汗濕了,抬起眼看過來的時候,目光是難得的軟和,「星星幫我擦汗。」
那能不幫嗎?
沈稚星就捏著那張濕巾,給周遇擦了汗,還貼心幫他將脖頸上的汗也擦了。
在這短短十幾秒里,周遇就用那雙帶著點兒濕氣的眼睛緊緊盯著,從沈稚星乖乖垂著的嬰兒睫、挺直秀氣的鼻樑,到唇珠緋紅水潤柔軟的唇瓣,如果不是場合不對,這會兒他能把沈稚星親到頭昏腦漲腿打顫!
大概是周遇眼神過於炙熱,沈稚星把擦了汗的濕巾往他身上一丟:「餓死了,我要去吃飯了!」周遇拉著他手腕,「我上去收拾一下,一起走。」
兩人去看台拿了東西,和班長簽了到,帶上一個非要跟上來的李祺禎,順著跑道連接體育館東門入口出去,商量著找地方乾飯。
「我想吃煲仔飯。」
「火鍋!火鍋!」
「那就吃煲仔飯。」
李祺禎也就是想想罷了。
吃了飯,又繞到校外點了奶茶,碰到幾個偷偷溜出來上網的同學,李祺禎蠢蠢欲動,然後被沈稚星抓回來:「群里不是說了回教室玩狼人殺嗎,晚上還有電影呢。」
晚自習前,一班果然分了好幾撥在玩遊戲。
等周遇、沈稚星一行人到齊,狼人殺的局很快就組了起來。
一局過後,李祺禎發出了「毫無遊戲體驗感」的哀嚎:「我都說了周遇和星星是狼人,你們就不信、偏不信!」